“查,你要查。”二皇子被身后的太监扶走前,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查先皇后,小心越贵妃。”
咚咚咚咚——
战鼓震天,将士呼喝,在吹响的号角中,马蹄扬尘,乌压压的大军出了城往北而去。
叶煊站在那里,直看着载着二皇子的马车走远,眉头紧拧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子煊?”谢玉舒跟同僚告别,本来要往家去,扭头看到叶煊站在城墙一角不知在沉思什么,脸色沉沉不太好看,于是脚步一转,就登上了城墙。
北风呼啸,吹的有些冷,谢玉舒穿的衣服在下面还凑合,上了这四处漏风的高处,顿时冻得不行。
叶煊回头,直接就解了身上的大氅给他披上,“先前看你在下面,我就想说你怎得穿的如此单薄,你忘了你这声音是怎么出来的?”
“……”本来要拒绝的谢玉舒被戳着了痛处,愤愤的拢着狐皮大氅想:也该让你受一下风寒的苦。
第38章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漫长, 因为雪灾和前线战事,今年年节元宵宫中都未大办,甚至有嫔妃请安是穿了过于艳丽的衣服, 被太后训斥了一顿, 虽然没有降位分也没有打入冷宫, 但太后让赵安将这位嫔妃的牌子撂了, 后宫妃子太多了, 皇帝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一时间宫内连红布都不敢多挂,恐糟了大忌讳, 妃子们一改往年争奇斗艳, 反而各个穿的素净, 抄佛经为受灾区和前线将士祈福沦为了今年年初的主流。
一直到大军出征, 朝廷后宫都松了口气, 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然而万万没想到, 这口气松的太早,这才是今年的开始。
叶煊想查先皇后的事, 在城墙上就透露给了谢玉舒。
谢玉舒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只是将自己知晓的情况说了,“先皇后是渤海王族的长公主, 是一位颇有贤名的女子, 她故去的早, 但有关她的传闻民间也有不少。有说她文武双全、韬略过人, 渤海王晚年病重之时, 朝政被权臣把控, 是这位长公主挺身而出与权臣周旋一手扶持自己的弟弟登上王位, 她甚至上过战场杀过叛军,是渤海一族的护国女将军。”
“新任渤海王过于年幼,渤海内乱频发,长公主终究独木难支,在渤海王几次受到刺杀险些丧命后,还是选择了和亲,借我泱泱大梁国力镇压叛乱,当时领兵平叛的正是当今圣上,后来长公主便成了太子妃。”
“只可惜,她大概是过于劳心劳力,又加上小产后没有养护好,皇后当了没几年便病发故去了。”
谢玉舒隐去后宫争斗的内容,只挑拣了叶煊想知道的说。
和亲不仅给渤海一族带去了大梁的武力镇压,同样也开启了同大梁的贸易之路,总的而言利大于弊,因先皇后,皇帝给予了渤海很多征税、征兵、徭役等的豁免特权,先皇后病故之后,皇帝有意无意的更改了对渤海一族的优惠条例,渤海王惶恐,再度遣送公主和亲——也便是如今的贤妃。
经过多年的贸易往来,渤海一族基本汉化,说是王,其实也就如同大梁的一个洲,唯一不同的点在于他们洲内自治程度高一些,中央不会直接插手他们选拔领导者,这也就导致了渤海王族的几次内乱。
王族内派系分两脉,一脉以渤海王及长公主为首的保和派,主张亲梁,以附属国形势求同存异;另一派则是以王叔和权臣为首的主战派,一心想要侵略中原,左踩大梁王朝、脚踢北戎游牧,做这片大陆万国来朝的天下之主。
主战派的口号都是,“先祖同梁祖一同打下的江山,他叶氏可称帝,我渤海一族为何不可?”这样的口号也是带动了不少好战的武将及少年人。
“但凡渤海一族能多一点实力,长公主怕也不会是保和一派。”谢玉舒偶尔也听谢相提起过这位先皇后,话语里惋惜崇敬偏多,因此谢玉舒说起这位的时候,也免不了跟上他爹爹的思维方式。
叶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版本,惊异之余不免疑窦丛生,“依玉舒你的描述,这位奇女子定当是巾帼英雄,以和亲作为外交手段我倒是不意外,只是她为何会亲自……”
叶煊话意未尽,谢玉舒却已然明白,这其实也是他一直以来有的问题。
对此他也有几个猜测:一,遭到主战一派算计;二长公主与渤海王的关系或许并不似传闻中那般融洽,长公主过于势盛;三渤海一脉没有其他和亲者。
叶煊自然也想到了,不过他第一反应是排除最后一点,贤妃同长公主年纪相差不大,长公主没必要牺牲自己和亲,这说不通。
而另外两个选项上,谢玉舒倾向第一种,叶煊倾向第二种,当然,这是各自经历不同持有的不同看法,不必多加分析。
叶煊让泰安搜集了几天信息,却发现这位先皇后亡故太多年,宫中太监婢女又属于消耗品,几年就换一波新面孔,还真的很难探问到有用的消息。
叶煊也向洛华宫资历最深的陈嬷嬷打听过,然而陈嬷嬷也只听说过淑妃同先皇后死有关的传闻,并且表示,“我随娘娘进宫之时,先皇后就已经病故数年了。”
可以算是无功而返。
叶煊拧着眉沉思了一夜,最后放弃了先皇后和比较容易打草惊蛇的淑妃德妃贤妃路线,选择先从二皇子的方向下手。
转换方向之后,还真叶煊知道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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