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泰安表示好奇,“能毒死吗?”
叶煊摇头,“书上没说,不过我们还是少去为好。”
泰安却一点都不怕,甚至跃跃欲试,“我们试试?”
试试什么?试试就逝世!
当时年纪尚小的叶煊差点没被这魔鬼发言气哭。泰安一看,颇为遗憾的“啧”了一声,拎着主子的衣服领子主动将练功的地方换了。
叶煊惜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去温汤,觉得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很可能会被毒死,一直到他看的书多了,了解的更多了,才恢复泡温泉的活动。泰安倒是无可无不可,他向来没有什么欲望,不教叶煊的时候,时常窝在房梁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一月来三到四次,泡的也不频繁,有时候练功练狠了,或者对练的时候受了伤,泰安就会往水里丢些奇奇怪怪的草药。
长年累月的,室内不可避免的沾染了浓重的草药味道,温汤的硫磺味交叠在一起,也说不上难闻,就是让人疑惑,连温汤水都变得如湖水般透着几分怪异的绿。
泰安率先回来着人将温泉殿内收拾了一番,看着那汪温汤犹豫了下,还是从殿内翻出了熏香点燃依次丢进四面墙镶嵌的香炉里,没一会熏香的味道便溢满一室。
外面脚步声渐近,泰安屏退了收拾的人,乖顺的候在一边。
叶煊带着谢玉舒进来,谢玉舒本来就鼻子痒痒,浓重的香味一冲,顿时让他连打几个喷嚏,连眼圈都红了。
“你若不喜,我便让人将这些都撤了。”叶煊对泰安挥了挥手。
谢玉舒立刻制止,“并无大碍。”
比起熏香味,他对这间温泉殿的兴趣更大,谢玉舒跟着叶煊来,也是为了一睹这座陛下特意为良妃建造的华美温汤。
果然当得起华清池之名。
谢玉舒心中感慨,视线黏在满室的古董珍奇上有些收不回来。
叶煊已经把衣服脱了下了水,扭头看他还穿戴整齐,也并不催,随手结果泰安递过来的木盆放进水里,木盆在水上飘着,里头放着毛巾皂角等一些东西。
谢玉舒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凉气。
叶煊见他往池边一蹲,手往水中划了划,引导着那木盆飘到自己面前,连袍角依旧沾了水也不管,他拿着那平平无奇的木盆仔细端详,确认之后,感觉自己手里捧了一手金子,即便他生来富贵,从未为金钱折腰,也难免觉得手腕沉重。
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是百年黄花梨?”
叶煊眨了眨眼,点头,“是啊。”
“洛华宫的所有木制品都是黄花梨和紫檀木。”叶煊随口一句,并不知道丢下了多重的炸弹。
黄花梨和紫檀木,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珍贵木材,百年黄花梨和紫檀木,那更是千金难求,到了七皇子的嘴里却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不值一提。
谢玉舒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串檀珠,突然嘴里发酸。
他还记得他爹几年前得了那么一截百年紫檀木,高兴的晚上睡不着,亲自上刀雕刻了个佛像供在祖庙里,剩下的废料做了几串佛珠,放庙里供奉了两年开了光,染了一身烟火檀香味,谢家三兄弟每人一串。
只是谢家众人,包括谢夫人和伯阳郡主,都不怎么爱戴配饰,也只有谢玉舒,他出生的时间段不是很好,谢夫人找道士驱邪算过命,说是谢玉舒命里与紫微星冲撞,注定以后会犯大忌,需要拿开过光的东西压住命格。
紫微星,那可是帝星,与帝星犯冲,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不管是真是假,谢大人都得将这个消息给压下去,顺便将自己的小儿子藏严实。
所以从小到大,谢玉舒身上的各种叮叮当当的配饰不少。
尽管谢玉舒熟读圣贤书,始终认为道士那番说辞是骗人的,但也禁不住他已经习惯了,没有这些配饰,反倒觉得别扭。
总之,黄花梨和紫檀木很珍贵,可洛华宫上上下下,这种珍贵东西随处可见。
七皇子,还是那个可怜可爱遭人疼的七皇子,只是他的身后镀上了一层无边金光,那是富贵的光芒。
谢玉舒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金库里,偏偏主人一点都不觉得珍贵。
叶煊对木头没有研究,要不是陈嬷嬷说良妃当初有多受宠的时候提过,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黄花梨紫檀木是什么,只大约知道应该是值钱的。
不过皇宫奢靡,天下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想来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
直到今日看谢玉舒复杂的视线,他恍然明悟,这些东西非常值钱,是放在皇宫也稀有的。
也许可以拆卖给舅舅当军费,不知道泰安能不能运出去。
叶煊心里如是想,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拘了一捧水洗脸,抬头就发现谢玉舒在脱衣服,他身上的配饰很多,满满当当放了一托盘,连手腕的檀珠都被解了下来。
介于少年和青年中的人被养的精细,肤色很白,如绸缎般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有一些落在身前,更衬得皮肤白皙剔透,他上衣尽褪,一双漂亮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裤腰处,微微往下,手指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冷,白皙的皮肤泛出几分粉红。
那双手快速的脱下了裤子进入水中,黄花梨木盆在他身前漂浮,遮挡了水下的景色。
谢玉舒背过身去趴在池子边,露在水面上的皮肤迅速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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