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让我先去国子监等你,结果你人呢?我辛辛苦苦给你搬东西,还被姜老头逮住训了一顿,你却在这里跟人谈笑风生!”
姜鹤气的脸都红了,把手里的扇子丢他怀里说了一句“拿好你的东西我们恩断义绝”,一扭头看到旁边的叶煊愣了一下,“七殿下?”
“姜鹤哥哥。”叶煊苍白着一张小脸,露出一个软软的微笑。
谢玉舒微微一愣。
宫里能被称作殿下的自然只有皇子皇女,他倒是猜到叶煊身份,却没想到居然是那位七殿下。
他看这比同龄人高出一些的身高,还以为是四皇子或五皇子中的一个呢。
宫中有九个皇子,在大皇子已经及冠出宫建府,二皇子也正是进入朝堂的情况下,立太子的呼声高涨,即便还没到党派争端的程度,几位皇子以及他背后的势力都势必会开始争宠争权,建立自己的政治班底。
而其中,唯有七皇子和八皇子两位存在感不高。
八皇子年纪尚小,母妃位份较低,没有扶持还是能理解,但是七皇子……
谢玉舒心里升起两分警惕,脑子里再次冒出想法:今日真的是巧合吗?
叶煊在宫中沉浮多久,是玲珑心思,瞬间就从谢玉舒状态推断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只能说聪明是真聪明,也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然而这些也只对姜鹤这种粗神经管用,宫里成精的多了去了,稍微有点心思都能察觉出来。
只是要怎么让他放下戒备呢?
叶煊还没来得及苦恼,那边姜鹤突然出声,语气有些恍然,“卯时,又是请安的时候了,难怪你在这里,又被皇……留下来罚跪了?”
叶煊心底一动,嘴角也带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点头解释,“娘娘说有话与我说,叫我等一等。”
“那怎么不到里面等?”
姜鹤撇了撇嘴,“八月末的天气还炎热非常,我不过晒了一会就觉得头疼,你年纪小皮肤又嫩,小心暑气难消,直接晕倒。”
“不会的,我体力挺好。”叶煊实话实说。
姜鹤却以为他在逞强,“就你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就属你来太医院的次数最多。”
“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娘娘那里我去帮你说。”他眨了眨眼给他使眼色,还伸手往外推他,“快走快走,等会钟公公来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按照以前的时间算,钟鸣郁确实该出来了,叶煊也很想趁着现在走。
但是不行,现在这里不只有姜鹤一个人,还有一个不怎么好糊弄的谢玉舒。
演戏演全套。
叶煊露出为难的样子,小声道,“娘娘会罚你的,还是算了吧……”
“嘿,你这家伙——”
“你便回去吧。”一直没出声的谢玉舒突然开口,道,“皇后是我表姐,你放心,她不会罚我。”
“真的吗?”
叶煊一脸忐忑的看向他,实则却在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在心里思索他现在的真实想法。
谢玉舒点了点头,又笑道,“还是你跟我进去拜见一下表姐?”
现在跟他进去拜见李皇后?那这不是羊入虎口?进了凤仪宫估计得脱一层皮。
叶煊当即拒绝,却表现的失落尴尬,“我这样狼狈也不好去见娘娘。”
“所以七殿下你还是回去吧。”姜鹤立刻跟上话题,还招呼他身后的小太监,“小泰安,快把你家主子带回去,别寒气刚下又染了暑气,记得给他煮点消暑的饮品……算了,我让太医院的人弄,你记得去拿就行。”
“多谢姜翰林。”泰安满脸都是感激。
叶煊也笑着道谢,“姜鹤哥哥,有时间来我宫里吃糕点吧,我娘亲……我母妃好很多了,你上次说她做的玫瑰花糕很好吃,她很开心。”
“替我谢谢良妃娘娘,过几日一定去。”
两人的谈话十分自然又熟练。
谢玉舒若有所思的目送叶煊走远。
姜鹤看到他的表情,眉头一扬,用肩膀碰了碰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谢玉舒摇了摇头,又好笑的看着他,“你还是想想等会儿进了凤仪宫该怎么说吧。”
“诶,不是你说?”姜鹤震惊脸。
谢玉舒用扇子敲了敲他的手臂,微笑,“我刚才只是顺着你的话哄他回去罢了,你怎么还信了?”
姜鹤:“……你总不会看着我死吧?”
“让你说大话。”谢玉舒告诫他,“宫里的孩子可没这么单纯,你小心着些。”
“我知道。”姜鹤撇嘴,咕哝道,“你要是见过他身上的伤,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或许吧。”
谢玉舒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眸瞥见空荡荡的红绳,一愣,“我扇坠呢?”
“啊?”姜鹤眨了眨眼,“掉了吧?”
谢玉舒:“……”
“那是东海上好的红珊瑚!陛下御赐的!”他压低的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
……
叶煊对着阳光看着手里的红珊瑚,上面刻着瘦金体的“清和”二字,显然是谢三郎的东西。
泰安从树杈上飞身下来,理了理衣摆,小声道,“主子,他们进凤仪宫了。”
“嗯。”叶煊将东西收在掌心,用那片撕裂的布料将其包起。
泰安疑惑的歪了歪头,“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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