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向来少,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只有一直注意他的李璃才能发现他的异样。
见目的达到,李璃便不再多留,说了一句客套话便带着樊之远也跟着向太后告辞。
手上没扇子,有点不得劲,不过看看边上还在凝神沉思的樊之远,李璃的心情又变得极好。
方才那点心不平都没了,还有空说点风凉话。
“你不是说是五姐救了你吗?可我怎么觉得她对你压根就不熟悉,就跟个陌生人一样?亏得我还给你们创造机会,本以为能看到相视凝望,周围无人的感人场面呢。”
李璃侧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唉,远不如对我的关注呀。”
那是自然,樊之远毕竟是外臣,按照礼数多看几眼都显得失礼。而李璃不仅是血脉相连的弟弟,还是掌握着权势的王爷,对他重视,于五公主来说理所应当。
不用李璃多说,樊之远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只是固有的认识让他为此替方才寻找解释,说:“或许她不知道我是谁。”
李璃眉毛一挑问道:“你这沈家远方亲戚的身份谁给你选的。”
“师父。”
“他老人家从乱葬岗里一挖出来就知道要带你去哪儿?而五姐却不知道?”李璃一针见血地问,接着在樊之远另寻借口的时候,自己先递上了一个,“难不成过了这七八年,她忘了自己冒险救过一个人,又苦心安排了个身份?”
想当初如何安排魏澜,李璃可是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筛选出合适的身份,又沿路派人打点,在定北侯府上下确定自尽之后,才能暂时的瞒天过海。
只是救人容易,消除痕迹却难。
那时候李璃手头上根本没什么得用之人,一切都靠云师父自己动手,直到后来燕帝登基,他开府出去,能培养自己的势力才一次次派人去消抹痕迹。
等一切清除干净,再无疑点之后,李璃才通知师父可以放樊之远出师入伍。
而凭樊之远的能力,在战场上大放光彩是迟早的事。
沈家掌兵权,可是没有拿的出手的将才,有这一层身份在,不愁武宁侯看不见他,定然会大力栽培。
只是武宁侯也不傻,他在提拔之时当然会派人去核实樊之远的身份,而那时能查到的也就只有双亲已亡的远亲子侄,更好掌控,也更让他放心。
其中心力,可谓是用心良苦,哪儿能用一句时间太久忘记这种说法,别说七八年,就是二三十年也不会忘的。
受恩的人不会,施恩的人更不会。
没见五公主之前,樊之远没往这处去想,等到今日一见,说实话,不知道是大夏皇宫里消磨了五公主的所有精神锐气,樊之远是看不出她一点小时候的机敏灵动。
简直换了一个人一样,跟周围谨小慎微,挂着得体却虚假笑容的妃嫔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五公主,如何会是当初勇敢大胆地派人营救,替他安排出入的人呢?
“若不是她,阿璃,又会是谁?”樊之远看着李璃问道。
李璃抬头望了望天,云淡风轻地说:“总归是有那么一个人呗,不然哪儿有你啊?施恩不图回报的总是少数,反正我是做不到那种情操的,不是图利,就是图情,你自个儿慢慢想喽,实在不确定,那你就直接去问五姐呗。瞧她满脸愁绪,郁结于心的模样,这些年过得定然不好,有你这个大将军作为靠山,她岂会错过?”
他说完就往前走去,就溜达着往宫门而去,嘴里哼唧哼唧,心情似乎很不错。
第95章 晚宴
疑惑埋于心底, 樊之远潜意识里觉得他可能认错了人,然而固有的认知,还是让他不急于否认, 心道或许其中又有别的他所不知道的缘由和隐情。
不管如何,五公主在大燕还会呆上一段时间, 不着急求证。
*
一叠八卦小报放在夏国二皇子的书桌边, 他手里也捧着一份,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虽然八卦小报正拓展京城外的业务, 不过受这个时代的交通和通讯限制,如今有时效性的不过是京城及周围几个相近临州,再扩散开去,就只能通过书商购买大批量的小报再往返运送出去贩卖。
在江南的学子很有可能穿着厚厚的袄子,哆嗦在炉子边才能看到发生在秋季的京城刑部换囚案的内幕详情。
而大燕禁边, 严禁任何书籍纸张出入关卡。
若大夏想要看到小报,更需要各种暗中途径,这个速度显然就更慢, 虽然经过细作传回更快,可因为风险颇大, 不可能每期都送。
如今这些便是下面送上来的往期小报, 这会儿二皇子尽可以看个够,不知不觉便沉迷进去。
还是边上的侍从提醒晚宴临近, 得洗漱更衣,他才依依不舍放下来, 揉揉鼻梁,将报纸递给边上一位幕僚道:“怪不得这位怡亲王能将大燕的宰相给压下去, 有这份报纸在,一点也不奇怪。”
这份报纸中没说什么重要之事, 百姓心声栏目也只是一些在他们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像刑部案,云州案这样轰动天下的毕竟是少数。
二皇子阅读的时候,这位幕僚也一同观阅,他感慨道:“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权贵士林,街市田野,皆有耳目,也皆有口碑……殿下,若是谁的门下有这样庞大的情报网,能人异士尽收于手中,不愁坐不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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