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爷爷没有理会他的眉眼官司,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和你母亲回京之前,去南河生产队接清儿和……思浩的时候,路上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赵弘武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事绝不仅仅是有趣。
他皱着眉,犹豫问道,“跟思浩有关?”
陆秉行闻言,不由内心暗笑。
倒真是对自己儿子知之甚深,知道他是个不靠谱的,也真是个坑爹,一直把事情往赵思浩身上推。
不过,赵弘武啊赵弘武,枉你聪明一世,这回真正惹了事的人是你啊……
这时,赵爷爷也正好开口道,“跟思浩没有关系。”
说完,赵爷爷把目光看向了赵思清,“清儿,把刚发来的报告,拿给你……二叔看看。”
在二叔这两个字上,老爷子刻意停顿了一下,咬重了声音。
陆秉行起身,将桌子上的一沓纸直接递了过去,这是小张同志用最新版的G2传真机,直接从医院传送过来的。
赵弘武拿在手里,看着文件封面标题的名称,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他看完检测报告,整个人更是惊呆了……
他颤抖着嘴唇,瞪大了眼睛,满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思浩……思浩怎么可能跟爸您没有亲缘关系?”
赵爷爷神色不变,只冷漠反问,“你说呢?”
赵弘武心脏一缩,一股巨大的愤怒和耻辱涌上心头。
他眼神瞬时变得锐利,冒火般看向了自己的妻子,“薛琴,你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奸夫是谁,你居然敢跟我赵弘武耍花招?”
陆秉行二婶,也就是薛琴面上红霞涌动,惊愕又悲愤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一个女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在长辈面前、自己孩子面前,被质疑这种事,实在叫人难堪至极。
赵弘武却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极大冒犯,出口的声音更加凌厉,喝道,“白纸黑字在这里,你还敢不认?”
薛琴真是天降一口黑锅,她只能不断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陆秉行瞥了眼他这个便宜二叔,身为堂堂天才,也不禁有些拜服,他是怎么能不断这么坑人的,一会儿子、一会妻子,个个被他骂一遍,反正,就是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赵爷爷冷声打断这两夫妻的争论,“不必发火了,这件事跟你媳妇无关,”
那赵弘武就有些懵了,这跟他媳妇无关,还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他,不是父亲的儿子,那莫非是她母亲,做了什么对不起父亲的事……
他这么想着,带着些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赵奶奶,看向自己的母亲。
赵奶奶是老人精了,眼皮一抬,立刻反应过来赵弘武在想些什么,本来的怨气就还未散去,这会更只剩满腹怒火。
“孽障,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做了什么?”
比起父亲,赵弘武向来更怵自家母亲。
闻言,他赶忙摇摇头,打补丁,“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听着他们一人一出戏的,陆秉行揉揉眉心,忍不住有些烦了,直言道,“二叔,你不用再猜了,今天这事跟我们任何人都无关,只跟你有关。”
这……
赵弘武更不明白了……他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可能只是他的原因?
陆秉行靠着沙发,双手虚握搭在大腿之上,姿态悠然,声音更缥缈,“当年,你的亲生母亲,跟奶奶在同一医院待产。
然后,她起了诡谲心思,给两家互换了孩子,所以,你压根不是爷爷奶奶的亲生血脉,今天这一切的根源,也只在你一人罢了。”
除了赵爷爷赵奶奶之外,其余几人闻听此言,皆是愕然失色。
赵弘武及其妻子女儿,更是无法接受。
赵弘武愣了半晌,脑袋里嗡嗡作响,只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他茫然失措地看着赵思清,看他一脸自在,压根不是说谎的模样,而后,他只能又看向赵爷爷,“爸,这……这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对不对?”
赵老爷子沉声道,“我们家好不容易才回京,才能过上平静日子,你认为我现在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
可是这……这怎么可能?
赵弘武不敢相信,这只在传记、小说中出现的事,那些无知妇人打发时间的故事,居然会这么发生在他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他要怎么接受,自己不是赵家亲生的这个事实?
他的前途,他的荣华富贵,这几年,他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结果却因为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什么都没了?
不……不可以……
赵弘武从政二十年,思绪很快就转变过来。
老头子一生肃正,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来跟他胡闹,十有□□他已经确定了,甚至可能已经找到那个所谓的亲生儿子了,现在就是充分准备了,来跟他摊牌的。
那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血缘关系当然非常重要,但却不是唯一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利益和前途,有时候甚至更重要?
那所谓的亲生儿子,他们一家子不过是山野村夫,来了京城又能做些什么,还有,赵弘文一家全都无心政治,自己是老爷子悉心培养出来的,怎么能就这么被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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