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定西不躲不闪地生受了这一拳,紧接着曲肘挥向贺安北的脸。趁贺安北被他一胳膊肘打懵了的时候,反身将他按在地上。
贺定西抹了把嘴角,道:“是吗?那我不介意再多欠你一点。”
贺安北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怎么会是贺定西的对手。眼下他被贺定西单方面压制着,嘴里只能不甘心地胡乱叫嚣:“贺定西,我M,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贺定西冷笑了一声, 伸手拍了拍贺安北的脸,在他耳边道:“我等着呢。”
第30章
眼看兄弟俩要再次动起手来,不远处“啪”地一声响,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叠厚厚的人民币稳稳地拍在了贺安北耳边。
贺定西的拳头硬生生地卡在半道上,贺安北嘴里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也被堵回了嗓子眼。
“定西,放开你哥。”赵荣荣不知何时走到了兄弟俩身后,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眉眼间满是疲惫,再也不见之前过分活泼的模样。
赵荣荣垂眼看着地上的贺安北,眼里是许久不见的偏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安北,拿着钱,马上走。”
“早这样多好,让我白费这么些力气。”贺安北推开贺定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他俯身将钱捡起来,走到赵荣荣面前,歪着脑袋粗略地点了点。
这个数字虽然不能令他满意,但聊胜于无。他当着赵荣荣的面点起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说道:“今天先这样,走了。”
贺定西站在原地看着赵荣荣,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想起了最困难的那几年,赵荣荣生了一场大病。贺钧是知识分子,收入十分有限。好在贺定西在外面没日没夜地接戏,除去填补他哥的部分,还能攒下点钱。
贺定西把这些钱交给赵荣荣治病,转眼间,这笔救命钱就进了贺安北的兜里。
钱没了,但病还是要治的,年轻的贺定西只能继续不分昼夜地工作,好片烂片一起演,只要给的价钱够高。
贺安北像是猜到了贺定西在想些什么,他掏出一沓红艳艳的纸币在贺定西眼前晃了晃,不无挑衅地说道:“定西,这是妈给我的,你管不着。”
说着他轻佻地朝贺定西吐了一口烟圈,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门。
宁玦总算看明白了,贺安北不是只有今天才能拿到钱。他这个时候回来闹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恶心贺定西。
贺安北走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客厅里都没有人说话。就在贺以柔准备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的时候,贺定西突然开口道:“妈,这些年你们是不是一直都背着我给他钱。”
赵荣荣呆愣在原地,没有说话。贺钧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定西…”
“行了,我知道了。”贺定西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转身上了楼。
* * *
宁玦顺着台阶,上到了三楼。
三楼是贺定西家的阁楼,如今被赵荣荣当作储物室使用,里面堆满了各种放着没用丢了又可惜的东西。
“你来了。”贺定西见宁玦推门进来,抬头招呼了他一声:“要玩这个吗?”
贺定西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台老式的游戏机,自己一个人坐在地上玩得正起劲。这台游戏机虽然年代久远,但看得出还很新,并没有玩过几次。
因为贺安北来家里闹了这么一出,贺定西决定明天就回S市。他原想整理一些过去收藏的唱片回去,没想到在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里掏出了这台游戏机。
贺定西记得这台机器,是他生日的时候同组的一位阿姨送给他的。但他小时候忙于在各个剧组中奔波,并没有真正玩过几次。
宁玦抬腿迈过几叠旧课本,来到了贺定西身边坐下。他偏头望向屏幕问:“在玩什么?”
贺定西从杂物中翻出另一只手柄塞到宁玦手里:“来试试。”
那是一款十几年前时兴的赛车游戏,当年风靡一时。宁玦小时候除了上学,每天的业余活动就是练车,也没什么机会玩这些东西。
于是两个没有童年的人,就一起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兴致勃勃地玩起了老旧的电子游戏。
贺定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几个回合过后,他突然说道:“大过年的让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还挺好奇,你怎么有个这么混帐的哥。”宁玦灵巧地一通操作,屏幕上的卡丁车完美地过了一个连续转弯:“听说他还差点卖了贺以柔?”
贺定西的车已经落后了宁玦快一个圈,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追赶着。贺定西面无表情地加了一把氮气弹,在赛道上开得歪歪扭扭的卡丁车一下子蹿了出去。
贺定西道:“其实一开始霍导看上的是贺安北。”
贺安北和贺定西兄弟俩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像一对年画上的娃娃,十分讨喜。
贺钧在高校任教,手上有一些门路,再加上赵荣荣自小就有演艺圈的梦,但是自己生不逢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兄弟俩身上。所以贺安北和贺定西在拍摄影视剧前,就开始拍摄各种广告。
霍强强给电影选角的时候,第一眼看中的确实是哥哥贺安北。
其实宁玦这几天在贺定西家里感受到的温馨氛围不过是近几年才有的,赵荣荣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十分强势的母亲,她的好胜心强,控制欲也旺盛,性格与现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也许是一场大病让赵荣荣看透了许多,又也许是贺定西取得的成绩让她很满意,总之赵荣荣的性格在晚年逐渐平和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