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直都是我的家!”思及过往种种,平儿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道。
“哭什么,又不是死了。”王熙凤到底是刚强的性子,到现在还在安慰平儿。
平儿扑到王熙凤的怀里,又哭了一场,方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邹英还在府外面等她呢!
王熙凤跟着出了门,一直把平儿送到府外,在平儿上马车之前,拉住了平儿的手,把手上的翡翠玛瑙镯子戴在了平儿手上,不等平儿拒绝,便说:“留个念想。别哭,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呢?”
又像是在劝慰平儿又想是自言自语:“能做自己的主人,谁又愿意一辈子做下等人呢?”
平儿强撑着,不让泪水掉下来,点了点头,后又扑进邹英的怀里。
王熙凤这才转身撂下狠话:“从今往后,我这里就是平儿的娘家,你可不能慢怠了她,否则不管你生意做得多大,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邹英搂紧怀里的平儿,郑重发了个毒誓:“二奶奶您放心,我若敢负了平儿,一定不得好死。”
王熙凤这才稍微放下了心,主仆二人方才话别。
平儿和邹英要回扬州摆婚礼拜堂成亲祭祖进族谱,正式成为邹英的大房娘子了。
“也算是嫁个好人家。”王熙凤心想,“只是不知道平儿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放在她匣子底的那些银票。”
马车踢踢踏踏,不紧不慢地走远,平儿离那吃人的荣国府越来越远,离伺候人的丫鬟身份也越来越远,离跟随了十几年的小姐王熙凤也越来越远。
平儿终于忍不住了,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凉,邹英顺势搂过平儿,不住地亲吻平儿的额头脸颊:“乖,你还有我呢,我一定对你好好的。”
平儿感受到来自邹英的温暖,手臂慢慢上抬,反抱着邹英,一对即将成婚的青年男女就这样抱在一起。
从今以后,他们分享彼此的悲伤或者喜悦,不论贫穷或者富裕,更不论低贱或者高贵,前方也不论是坎坷还是歧途,都永远在一起,共抗风雨,共创属于彼此的幸福,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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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论这打小的情意之深,就说平儿这超强且稳妥的办事能力,平儿一走,王熙凤何止自断一臂这么简单
可王熙凤依旧选择了给平儿自由,除了邹英给了丰厚的聘礼外,这又何尝不是王熙凤衷心希望平儿过得幸福呢
不过,平儿一走,王熙凤的计划就要提前不少了。
“什么,你要回金陵!”贾母惊奇道,“怎么好端端地要回娘家吗?”
“老祖宗有所不知。”王熙凤说着递上了一张纸,“巧姐生来体弱,这是大明寺的智明大师给巧姐儿批得命。”
贾母接过一瞧,上面写得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贾母虽不认识智明大师的字迹,但这纸上的墨散发着檀香,很明显是僧人常用的纸。
“那这可如何破解”贾母也比较上心,毕竟这也是自己的曾孙女。
“大师说京城龙气旺盛,恐与巧儿相冲。金陵相传是凤凰游历人间的落脚处,去金陵可与那凤起相合。所以我打算把巧姐送去金陵我父亲那里待个一两年,等稍微长大些再接回来。”
“那你,也要跟着去吗?”贾母有些伤感,宝玉黛玉一走,家里冷清不少,现在凤丫头也要走……
“老祖宗,我舍不得你!”凤姐儿跪在贾母身前,泪如雨下,“可是……巧姐儿这身体,我这当妈的心里难受啊!”
贾母也落泪了,但贾母也并非那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粗鄙人,那智明大师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 不走就会死,那自己还能有什么理由拦着呢
贾母只得叮嘱道:“那你走吧,记得早点回来啊!我还在荣国府等你呢!”
“老祖宗!”想不到这么简单就离开了,凤姐儿喜出望外,当下哭得更真情实意了!
祖孙二人抱着哭了一场,这一次,还是凤姐儿说俏皮话止住的。
金陵据京城较远,且路途颠簸,再加上巧姐儿体弱,所以凤姐儿打算先在京城过冬,养养身体,等来年春天再行启程。
原著中刘姥姥给凤姐儿女儿起名巧字,寓意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但是由于凤姐儿喜欢男孩,所以参照自己,给女儿取名巧哥儿,大家也就跟着这样叫了。
可如今,凤姐儿难产,虽然顺利生下来了巧姐儿。
虽然贾家人不知道,但那女医可说了,依照凤姐儿的身子骨,这辈子再生一个就很难了!换句话说,凤姐儿这辈子,膝下只有巧姐儿这一个孩子了,就这一个,还因为在娘胎里受了惊,先天不足,打小便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着实令人担忧。
阎罗殿门前走一遭,凤姐儿可算大彻大悟,自己这一生,汲汲营营,勾心斗角,争强好胜,临到这时,半分好处都落不到,反而落得四处埋怨,一身病痛。
老祖宗靠不住,男人靠不住,儿子更是没影儿,自己能靠的,只有自己!
因此,凤姐儿决心一心一意教养巧姐儿,不再作些别的妖。至于琏二,那捡别人破鞋穿的下贱东西,谁爱要谁要!她王熙凤的女儿,不稀罕有这个爹!
王熙凤卖了自己在刘翠店的干股,再加上邹英请王熙凤销去平儿奴籍时给的丰厚“辛苦费”。王熙凤手里已经攥着不少钱,王熙凤也打算效仿甄家,扶持几家商户,开几间铺子,为女儿以后撰些压箱底的嫁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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