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惊弦又生气又无奈,“你何必如此固执?比起寻求那些无谓的东西,保持金兰之谊岂非更牢固不破?”
“不一样。”西门吹雪摇摇头,幽深凝冷的双眸紧紧盯着他,声音微沉:“我要的不是朋友之情金兰之谊,而是携手同行,朝夕相伴,生同寝,死同穴。”
梅惊弦沉默,心中微颤。
携手同行,朝夕相伴,生同寝死同穴,谁不想要有这样一个人与自己携手相伴、从生到死呢?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奢望过多,最后往往都是一场空。
西门吹雪忽然道:“惊弦,你在怕什么?”
梅惊弦抬头看他,眼神莫名。
西门吹雪看着他,片刻后,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罢了。”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这个话题仍是无结而终。
第75章 一只琴始皇
阳春三月,柳絮如烟,正是江南美景最好的时候。
时隔两个月,陆小凤又来到了扬州,除了探望花满楼外,还想着去探一探西门吹雪与梅惊弦的近况。
正月下旬西方魔教的事情结束,从花满楼那儿得知西门吹雪来了扬州后,陆小凤便“体贴”的没有去打扰梅惊弦,细算一下,也有整整两个多月没见他们了。
他想着西门吹雪与梅惊弦同处一个屋檐下两个月,关系必然是渐入佳境。
西门吹雪那老小子得偿所愿,心里还不定怎么美呢。
陆小凤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为这两个朋友之间的事情操碎了心,如今这两人有了一点好苗头,他心中也是欢喜,于是特意去百味楼打包了一份梅惊弦喜欢的烧鹅,再带上一个花满楼,大家正好聚一聚。
梅院的大门半掩,陆小凤随手一推,正见到西门吹雪在院子里拿着豆饼喂鹿。
“哟,”陆小凤调笑道:“西门吹雪,你如今可真是悠闲啊。”
西门吹雪看也没看他一眼,喂好了鹿,草草擦了双手,走进亭中倒了一杯茶水饮下。
陆小凤跟着也给自己和花满楼倒了茶,茶水一入喉,他眉头便是一皱,啧啧摇头对西门吹雪道:“西门吹雪,惊弦爱喝的是西湖龙井,你这只备了白水可不好啊,我可不信以你的身家会买不起好茶叶。”
陆小凤这话本为调侃,谁知话音刚落下,西门吹雪面色便是一沉。
他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底与石桌相碰,发出一声咯的声响,却仿佛沉重的巨石一般,直直压在了人心头。
陆小凤不以为意,“你这小子一向开不起玩笑,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惊弦呢?我带了百味楼的烧鹅,快让他拿两坛好酒出来,我们正好喝两杯。”
西门吹雪沉着脸,一言不发。
花满楼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西门庄主,惊弦可是不在家?”
西门吹雪神情冷沉,“他走了。”
“走了?”陆小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以理解的瞪着西门吹雪,“不是、这不是他家吗?他走去哪儿?”
“他为什么走?”他忽然盯着西门吹雪,眼中带着怀疑,“发生什么事了?”
西门吹雪并不回答,取出袖中一纸书信,沉沉的按在桌上。
陆小凤拣起来,飞快的看完了。
见花满楼面露疑惑,他忙解释道:“惊弦给西门吹雪留了信,说他有要事待办,需要离开几个月,归期不定,让西门吹雪自便,顺便替他照看一下那几只鹿。若西门吹雪要离开扬州,就请他把鹿送到你的小楼去。”
梅惊弦的信中虽有说辞,陆小凤却是有些怀疑的。
梅惊弦与西门吹雪住在一块儿,能有什么急事会让他连个当面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反而要留书离开?
他更倾向于是西门吹雪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逼得梅惊弦只能偷偷溜走。
比起陆小凤的暗暗怀疑,花满楼则是实打实的忧虑了,“同处一院,却反而要留书相告,惊弦如此匆忙,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小凤又扫了一眼信纸下留下的日期,有些惊讶,“这信是一个月前写的,惊弦都走了一个月了?”
半开的院门外走进来一个仆从打扮的小伙子,恭敬的对西门吹雪行了礼。
西门吹雪豁然起身,“如何?”
来人垂首而立,面有惭色,“还是没有梅公子的消息。”
西门吹雪眸光一沉,“继续找。”
陆小凤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
虽然西门吹雪从未明说,但陆小凤知道他背后其实有一套十分绵密的情报网。
过去的西门吹雪一年只出四次门,每次出门都只为杀一个人。
而不管这个人跑到多远,躲到何处,他总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对方的落脚点,将其一剑击杀。
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有赖于那精密而可靠的消息渠道。
可如今梅惊弦离开一个月,西门吹雪却至今都查不到他的消息,这实在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像惊弦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十分惹人注意。”陆小凤眉头紧皱,不死心道:“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以梅惊弦的性格,不会特意做出改装易容躲避他人的事,甚至连亲近的朋友都不曾透露半分,且以他的武功境界,也无须躲避任何人。
所以,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必然是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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