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身形一动,拉着李玉函就要轻身离开。
身边掠过一抹白影,西门吹雪豁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以笛为剑,无声的指着李玉函的咽喉。
“他没让你们走,你们最好还是留下。”
柳无眉厉声道:“原来西门吹雪也是这等仗势欺人倚强凌弱之人!”
“仗势欺人、倚强凌弱?”梅惊弦起身走出亭子,手上拈了一朵红梅,淡笑道:“我倒认为是惩恶除奸为民除害了,石观音的弟子,又岂是能称得上弱的?”
柳无眉眉头紧皱,沉声道:“梅公子,西门庄主,你们怕是误会了,我虽然是石观音的弟子,但自七年前我便与她断绝了关系,自那以后,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梅惊弦不为所动,“石观音的事情与你无关,那那些杀手们呢?”
柳无眉神情微变,“什么杀手?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她忽然反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银色的扁平匣子,对向挡在前面的西门吹雪。
点点银光从匣中飞出,密密麻麻如飞星坠落,去势极快,瞬间就飞到了西门吹雪面前。
梅惊弦心中一紧,胸口仿佛被狠狠砸了一拳般猝痛。
西门吹雪与柳无眉的距离不过两臂之遥,那暗器的速度又极快,纵然他想立刻为西门吹雪加个气劲防护也已然来不及。
饶是西门吹雪轻身功夫绝佳,然而在这样近距离的暗算之下,虽及时避过了要害,肩上却被两抹银星射中,雪白的衣衫上立即晕开了两抹赤红。
眼见西门吹雪无性命之忧,梅惊弦不觉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却无法放松下来。
瞅见李玉函与柳无眉已然趁机逃出了几丈开外,他立刻往他们的去路放了两个影子,二话不说便拨弦攻击,直将他们打得毫无反抗之力才停下。
林间忽而传来一阵风声,回去去拿酒的陆小凤终于来到。
原来陆小凤不愿介入西门吹雪和梅惊弦之间,取了酒后有意拖延,便靠着大门喝酒,耳边听到梅林里传来琴笛相合的乐声,还以为梅惊弦与西门吹雪和好了。
谁知还没来得及高兴,情况就猝然转变。
仅为奏乐的琴声和对敌的琴声截然不同,听到梅惊弦的琴声变了,他还以为这两人一言不合又打起来了,吓得立马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西门吹雪,你受伤了?”他看到西门吹雪受伤的肩膀,又看了眼地上的李玉函与柳无眉,发现事情与自己所想象的似乎不同,“他们是什么人?”
听着陆小凤的一连串发问,梅惊弦想起他暗中做的好事,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陆小凤,你来得可当真是及时啊。”
陆小凤可没傻得应下这话,转头看向西门吹雪,意图转移话题:“啊呀,西门吹雪,你流了好多血!”
西门吹雪已然拔出了肩上的两抹银针,神情不变,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变得更白了些。
想起西门吹雪的伤,梅惊弦顾不得再理会陆小凤,上前两步,“你怎么样?”
西门吹雪摇摇头,“无碍,只是轻伤。”
这出血量可不像是轻伤,再加上亲眼见到那暗器去势汹汹又急又猛,梅惊弦不由对他的话产生了几分怀疑。
但他也不好上手去扒对方的衣服查看伤口,只好拨动琴弦直接为西门吹雪治伤。
等西门吹雪苍白的脸色透出微红,梅惊弦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手,目光落到地上洒了一地的银针上。
“这是什么暗器?”
西门吹雪眉头轻皱,“应是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
梅惊弦第一个想到了唐门,但看眼前这暗器与大唐唐门那绚烂多彩的暴雨梨花针毫无相似之处,便知晓是撞名儿了。
“天下第一暗器暴雨梨花针?!”陆小凤哑然,“这可真是大手笔。”
他心中满是疑惑,“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梅惊弦与西门吹雪却都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梅惊弦转身看向被制住后一副萎靡的李玉函,沉声道:“拥翠山庄为江湖名门,你身为拥翠山庄少庄主,却与女魔头石观音的弟子同流合污、行此不义之事,就不怕堕了门风辱了门楣吗?”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李玉函苦笑一声,忽然憎恨的盯着梅惊弦,“再说,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
“拜我所赐?”梅惊弦有些莫名,更有些好笑,“我与你们素未平生,反倒是你们二人先与我为难,先让司空摘星偷琴、后买凶下毒杀人,处处欲置我于死地。你们行事如此狠绝无情、手段卑劣,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梅惊弦的话本是猜测,即使他当初所遭遇的一切与眼前这夫妻二人有关,却也无法确定桩桩件件都为他们所为。
岂料李玉函并不否认他口中所说,反而冷漠道:“若非你杀了石观音与水母阴姬,我们又岂会与你为难?”
梅惊弦这回真的被气到了。
不说水母阴姬喜怒无常,不辨是非,行事仅凭喜好,单说石观音在大沙漠为患,指使着手下的一批沙盗抢掠杀害无辜行人,又用罂粟这万恶的东西害了不少人,是个百死难辞其咎的大魔头。
这样的女魔头留着不除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再者,当初是石观音与水母阴姬先算计陷害的他,他若不反击,如今焉能还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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