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寺庙已十分破旧,门墙受到重击,庙中也受到了波及,顶上的灰瓦连着尘土往下落,庙中的支柱摇摇欲坠,顶上的梁柱已经砸了下来。
“不好,这庙要塌了!”陆小凤大喊,见冷血与梅惊弦都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好牢牢守住门口,以防黑衣人趁机逃脱。
梅惊弦一手抱琴一手操弦,时不时躲过上方落下的灰瓦木块,然而这座破旧的寺庙已经岌岌可危,他们落空的气劲不时波及到庙中栏柱,更是加重了对庙宇的损害,上方的屋顶随时会都会掉下来。
到了那时,即使他和冷血抓到了这黑衣人,恐怕也要被砸伤掩埋,为此他不得不投鼠忌器,动起手来也束手束脚。
本想放出影子合围,然而头顶砸下来的重物接连不断,放出的影子无法移动,每每挨了几下后就被打散了
幸而有冷血锁住了黑衣人的去势,二人合力,不多时,黑衣人渐觉不支。
就在他们以为即将拿下对方时,黑衣人身法诡变的一闪,竟不躲不避,仍由冷血的剑插入了胸口。
这变故让梅惊弦和冷血都愣了一下。
下一刻,砰的一声,黑衣人身上被一股灰雾笼罩,一道黑影一闪,破开窗户,遁入夜色中。
冷血剑尖下只余一件衣服,他一甩手,想要去追却已经来不及了,寺庙另一边已经塌了一半。
“快出来!这庙要塌了!”陆小凤大喊,脸上扑满了一层灰,肩上还扛着落下来的大门门框。
灰头土脸的三人险险赶在寺庙全然坍塌前跑了出来。
冷血一抹脸,直将满是灰尘的脸抹出了三道印子,有些不甘,“没想到竟让他逃了。”
梅惊弦摇摇头,一身洁净的白衣已经布满了尘土,端看冷血的模样他也可判断出此刻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觉得浑身都发痒起来,恨不得立刻奔回城泡个澡,一边安慰道:“东瀛忍术本就奇诡,我们对此了解得太少了。”
那黑衣人的武功说到底并不如何高强,只胜在身法诡狡奇特,招式多变出其不意,加上即将坍塌的寺庙阻碍,才让他们一时拿不下来。
最后一招看似自损的金蝉脱壳更是让人一时没有防备,才让对方趁机逃走。
梅惊弦有些后悔在大唐时的足不出户,若他也同师兄师姐们一般多出外游历,在日轮山城与寇岛被倭人占据时多去走走看看,如今也不会对东瀛忍术一无所知。
无论如何懊恼都无济于事,三人带着满身的尘土回了城。
金九龄被杀,与他接头的黑衣人逃走了,关于被劫的官银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不过探查到有东瀛人插手其中,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冷血回到城中后就提前和梅惊弦告了别,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京城复命了。
……
江湖上每天都有事情发生,绣花大盗之事落幕后,各地的茶楼饭馆又有了新的传言。
最大的消息就是沉寂了好些日子的西门吹雪再次出庄,在一月内先后挑战了铁剑郭嵩阳及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于十招之内胜了郭嵩阳、二十招之内击败刀剑双杀独孤一鹤,一时间名动江湖,成为年轻一代剑客中的第一人,甚至还有人将他与出道十多年的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相提并论。
梅惊弦见过燕南天,虽没有见过燕南天出剑但也隐隐感觉到了其大概境界,私以为这几个月内西门吹雪即使进步再大,比起燕南天来恐怕也还尚缺几分火候。
进入十二月后,扬州城下了一场大雪。
一早起来发现院中的梅花被白雪打落了不少,梅惊弦不由有几分心疼。
他不许鹿儿过来践踏落在地上的梅花,叫来林诗音一起拾捡,合着雪水将梅花一起装瓶,打算用来做香丸香露。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林诗音早已习惯了他往日衣食住行的精致,听他说要捣鼓这些东西也不觉惊讶,反倒是兴致勃勃的一起讨论了起来。
午后雪小了些,梅惊弦有了几分兴致,打算出门走走看看雪景。
因着年关将近,近日颇多百姓出门采买年货好准备过新年,青石街道上的积雪早已被行人踩化,透着湿润的透亮。
他打了伞,半遮住过于惹眼的容貌,一路走走停停。
街角处不知何时开了一家名为合芳斋的糕点铺子,与本地老字号的糕点铺不同,这一家卖的糕点种类颇多,除了本地特产的糕点外,还囊括了许许多多外地的品类。
各种花花绿绿形状小巧精致的糕点摆放在光洁的白瓷盘子里,看着就惹人喜爱口齿生津。
梅惊弦平日里就爱在背包里屯一些食物,见此囤物癖登时就犯了。
掌柜的也好说话,热情却不谄媚,让他随便看看,还允许试吃。
梅惊弦不好意思白吃别人的东西,依着掌柜的推荐,除了过于甜腻的,其他所有的糕点都打包了一份。
也许是因为他买得多,店家还多送了好些糕点。
等到少年拿了买好的东西出了门,一位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的客人道:“掌柜的,你们家的糕点不花钱能试吃多少啊?”
“试吃?”掌柜笑了笑,“客官真爱开玩笑,吃东西怎么能不花钱呢?”
“啊?可是刚刚……”
面目温和老实的中年掌柜神情自若道:“刚刚那位公子长得好看,之前那些算我请他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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