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之下方知,这丫鬟居然在过年的时候便跟晋王睡在一起了,俩人背着她在暗地里勾勾搭搭,互通款曲,她竟蠢得一点都不知情。
如今再细细想来,当初晋王去凤阳离别时,那一反常态地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她,怕是根本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她身边的那个贱蹄子。难怪当时她觉得晋王往她这边瞅的眼神有点偏。
她当时竟还觉得晋王在不舍自己,甚至在事后还特意在秦王妃和徐青青面前显摆了一番。何其丢脸,何其可笑!她竟被当成傻子一般耍得团团转,真真是越想火气越大。
徐达本欲要帮忙说两句,结果看自己女儿不过吐出四个字,便四两拨千斤地把晋王妃气得差点五官变形。
徐达不禁在心中感慨,自己果然是老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
“殿下因何故而来?”常氏见谢氏那边败下阵来,忙岔开话题,用随和的语气去问朱标。
朱标笑道:“还不是五弟,一见到草药就什么事儿都忘了,可还记得今天我们约好了一起骑射?”
朱橚恍然大悟,忙起身跟朱标道歉。转而责怪身侧人,竟没有提醒自己。
“瞧瞧,果然是忘了彻底,当时只你我二人说定,你身边人不知道,休错怪了他们。”朱标素来宽容仁和,连下人都不忘体恤。
朱橚挠头,笑着再次赔罪。
“罢了,你们研究医药,治病救人,是正经的大好事儿,骑射什么时候都可以,倒不必非在今日。”朱标随即问朱橚和徐青青,可研究出那‘神草’为何物,可有什么效用。
“这草药茎叶被晒干,又有些揉碎了,不太好辨认。不过经我们仔细对比排除,倒琢磨出来了。当该是南国神草,此物产自云南地界,《酉阳杂俎》里有提过,长得像蓍草,在晚上百茎并为一茎,故而人人说神。”
“百茎并为一茎?这世上竟真有这般神的草?”朱标惊讶问。
朱橚和徐青青互看了一眼,不禁都笑了。
“哪有那么神,不过是传说夸大其词罢了。其实这药还有一个名儿,大家应该都听说过——三七。”朱橚解释道。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笑起来,原来是三七。
“怎生还把三七说得那么神了?”谢氏乐道。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民间总有一些夸张的说法。比如人参,很多当地人会说这人参是会跑的娃娃,挖参的时候要用红绳先拴住才行。不过这三七确是一味好药,说它神也不为过,所谓补气第一是人参,补血第一便是三七了。”徐青青解释道。
朱标赞同点头,补血的药材的确非常重要,特别是对于战场的兵士们来说。
“不知三嫂找我到底有何要事?”徐青青问谢氏,谢氏看眼屋子里的众人,又看向常氏。
常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在与谢氏四目相对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下。
谢氏从常氏的态度中读懂了她的意思,这才笑着回应徐青青,“这么多人在,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都是一家子人,谁还能传什么,你尽管说就是。”常氏马上配合道。
徐青青便端起茶碗,慢悠悠地饮着蜂蜜水。
“我这两日一直睡不好,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我怀疑是我的住处有不干净的东西。因听说四弟妹以前在凤阳做女冠的时候,作法最灵验,所以我想来求四弟妹帮帮忙。”谢氏说罢,就一脸难受的模样看向徐青青,眼神极尽祈求。
“我早已脱了道籍,没了道门诸神和诸位祖师爷的庇佑,能有什么能耐。这做法事是最严肃谨慎不过的事,定要寻真正的道士才行。”徐青青解释道。
朱标点点头,问谢氏怎生不去道录司去寻个正经道士来驱邪。
“寝房这种地方,我不想外人入内。寻思着四弟妹是自家人方便,才想来求四弟妹。不过四弟妹既然不愿,那我也不好强求了。”谢氏低下头去,遗憾地叹道。
“不是我不愿,是我不行。”徐青青语调轻淡地纠正谢氏的用词。
此言一出,场面略尴尬了起来。
“对不住四弟妹了,怪我过于为难你了。”谢氏很轻微地抽了下鼻子,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不为难,因为我真的不行。”
既然谢氏继续强调,徐青青就继续解释。
“为难,尚且还可以通过努力做到。不行,则是凭你任何努力都不可能做到了。如让一只公鸡去下蛋,怎可能会下得出来?
脱了道籍,我便不是道门中人,再拿法器去作法事,那就不伦不类了。既是敷衍三嫂,也是欺骗自己,更对不起曾经师门的祖师爷和各列班神明。”
徐青青这一番解释句句在理,众人忽然意识到谢氏的要求似乎有些为强人所难了。
说了是做不到,晋王妃却非认定人家是不愿意。两者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三弟妹若想驱邪除秽,回头命道录司给三弟妹介绍一个厉害的女道长就是。”朱标忙从中调和。
谢氏讪笑应一声,心里很不爽徐青青居然不给她面子。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留了,不好再叨扰四弟妹。”谢氏说罢,便起身告辞。
太子妃常氏见状,忙也要跟她一起走。
因太子在这儿,她便跟他小声解释:“我瞧着三弟妹好像不高兴了,我去劝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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