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没偷东西,更没将东西藏在姑娘的房里,婢子冤枉!”秋月气急了,扯着嗓子争辩。
“说得好听,若不是你所谓,东西却在你家姑娘的房里找到,那莫非是你家姑娘自己偷了东西?”徐辉祖如今连妙书妹妹都不称呼了,直接叫‘你家姑娘’,可见他的本质态度就是怀疑徐妙书主仆都有问题。
徐妙书震惊地望向徐辉祖,想不到自己一直尊敬的大哥竟然这样冤枉自己。
秋月见没人信她,猛地起身就撞了柱子,欲以死明志。得幸有人手快拉了她一把,缓冲了力道,虽头撞破了,人晕了过去,但未伤到性命。
徐青青给秋月把脉之后,便叫人先将秋月搀扶下去静养。
秋月是蔡老夫人给徐妙书的丫鬟,自六岁起就在蔡老夫人院里学着伺候人了,性子秉直刚烈。
蔡老夫人和谢氏都觉得事情蹊跷,徐妙书和秋月极可能被栽赃了。可若这样以为的话,栽赃之人似乎只可能是高氏。但她们也不想怀疑是高氏做了这桩事,因为同样也不合常理。高氏这人虽精于算计,但毕竟也是大家闺秀,没道理容不下徐妙书,非耍这种小手段对付人,如今徐妙书哭,高氏哭,徐辉祖还嚷着恳求长辈们给他妻子说句公道话。
徐达揉了揉太阳穴,暂且把闹腾人的都打发了。
别瞧只是丢三样东西的事,但这里头涉及的问题都很敏感,必须公正公平,若处理不好了,会寒了孩子们的心,这个家以后便难消停了。特别是大儿子夫妻那里,因为生母不在的缘故,总是多心想一些有的没的。
徐达忧心忡忡,转头见徐青青和燕王都冷眼看着热闹,至今一直没吭声。燕王惯是如此,徐达不奇怪,但大女儿这般沉默,说不定是看出来什么事了。
蔡老夫人也跟徐达的想法一样,想尽快把这事儿给处置了。俩人都询问地看向徐青青,期待着她能破了这局面,帮忙做主。
徐青青确有一个想法,但不太确定,便问朱棣的看法。
“一叶障目。”朱棣低眸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显然刚才那一出闹剧让他觉得无聊得很。
徐达等人听得一愣,完全不懂。
徐青青却明白了朱棣和自己的想法一致,这才放心地跟徐达等人解释。
“有时候眼见得未必为实,很可能是别人故设的圈套。既然此事不论从哪儿论都不合理,咱们就不该被眼前摆出来的证据和口供给迷惑了。跳出去看,不仅仅着眼于魏国公府家里的事,而是着眼于整个朝堂。”徐青青解释完就看向徐达。
徐达恍然大悟,气得一咬牙,一拍桌。
蔡老夫人和谢氏还是云里雾里,急需被解惑,让徐达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徐达气道:“还能有谁,胡惟庸!他上一次能唆使府里的人下毒害我,这一次照样就能找人挑拨咱们这一家人的关系。”
徐达当即命人彻查了引发此事件的小管事,还有主动告发秋月的丫鬟春喜。
徐青青将这二人交给丘福来审问。
两个时辰后,丫鬟春喜便招认了,有人拿万贯钱财和田产房屋诱她去诬陷徐妙书。她欲通过挑拨徐辉祖夫妻和徐妙书之间的关系,来激化徐辉祖夫妻与蔡老夫人、谢氏之间的矛盾,最好能搅和得魏国公府越来越混乱。
徐辉祖夫妻本就与谢氏生分,全靠蔡老夫人从中调和。若蔡老夫人力保下徐妙书,定会令这对心思重又多疑的夫妻觉得心寒,势必会引发长房生出叛逆之心,由此令外人可以趁虚而入,收拢徐辉祖夫妻。
这个推测并不是没有根据,胡惟庸之前就曾安插过漂亮婢女去勾引徐辉祖。可见魏国公府的嫡长子,一直都是胡惟庸的目标。
“报复一个人最狠的手段,不过是令子杀父。”朱棣似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直接令屋里所有人都觉得背后凉凉。
接下来的事情倒好解决了,只需将春喜的招供告知徐辉祖夫妻,令二人明白他们中了胡惟庸挑拨圈套即可。
高氏因此为自己之前的那些小心思感到羞臊,再思及前段日子有丫鬟主动勾引徐辉祖的事,自己也是受害者,恨那胡惟庸恨得牙痒痒。
她老老实实地跟徐辉祖一起,跪下来给诸位长辈作誓。以后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他们夫妻绝不会再被外人挑唆利用,他们一定会好生维护魏国公府,跟家里头的人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我这就去给妙书妹妹道歉。”高氏不好意思道。
徐辉祖马上表示他也去。
蔡老夫人欣慰地笑起来,感激地对徐青青和朱棣道:“幸亏有王爷王妃帮忙,不然这个家早晚会被闹得崩离!”
……
正月初六,天晴无风,依旧寒冷。
晌午后,丞相府的一顶轿子停在魏国公府的后门,随后魏国公府的侯门走出来一名着粉衣蒙着面纱的女子,被请进了轿内。
胡安今日特意没出去坐疾驰的马车,便是为了尽早享用这魏国公府娇养出来的贵妾。听说那徐妙书是个娇软最爱流泪的女子,这可太迎合他的喜好了,他就喜欢弄哭女人,哭得越凶才叫他越兴奋。
听说人已经被安排好了,胡安兴致高昂地措手,猴急地推门而入,就打发伺候的人都离开。
瞧见榻上坐的娇人儿以面纱蒙面,一身粉衣,身段玲珑,肤白若雪。胡安满意极了,心叹不愧是魏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果然俏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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