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眉间蹙着不耐,‘嗯’了一声。
“其实活下去没那么难,你看你在这活得就挺好呀。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一直照顾你,多久都可以!”徐青青还是有些不放心,人都走到门外了,仍然不停地安慰鼓励他。
朱棣‘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徐青青:“……”
没良心,果然是一朵毒蘑菇!
朱棣立刻去床榻等处搜索,在褥子下面找到鸣镝后,便纵身跳出窗外。蓦地顿住脚,朱棣拽下腰间的玉佩,随手一丢,玉佩稳准地落在屋内的桌案之上,人影转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徐青青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趴在通达苑的墙头上,往书生屋里看,心里琢磨着书生的‘毛病’到底好没好。
恍然发现屋里没人,徐青青一惊。
徐青青马上号召整个道观的人去找人,观内观内观外,山上山下,甚至把附近的两个村子都问遍了,都没有发现书生的身影。
徐青青发现桌案上留下的玉佩,拾起来握在手里,玉佩刻着螭虎纹,质地晶莹剔透,触感冰凉细腻。这可是书生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没找到反而是好事,说明他可能没寻死,只是离开了。”楚秋安慰徐青青道,“或许他忽然想到了去处,来不及跟你说,就将这玉佩留给你,表达谢意。”
“但愿吧。”
徐青青担心书生性情大变,一个人在外头可能会惹出什么事。如果因此害他丧了命,她会愧疚的。
没办法了,人找不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日的法会上,她会为书生祈福,恳请三官大帝保佑这朵毒蘑菇平平安安。
……
凤阳府。
朱棣穿着一身竹青色四团龙常服,端坐在桌边饮茶。华贵的衣料隐隐熠着光芒,整个人雍贵风华,令人不敢直视。
丘福进门后,恭敬行礼:“秦王、晋王殿下明日抵达凤阳。”
朱棣如常喝了茶,没应话。
丘福明白这里头没事了,犹豫了下。
王爷的病已经有三年没犯了,犯病的时候,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只当自己是一名书生,性子温和得不像话。但书生的记忆并不完整,不知自己从哪儿来,也不知要去哪儿,更加不知道自己是当今皇帝的第四子,便是告诉他身份也没用,只会害得他陷入混乱和迷惘,生出更多麻烦。
好在这毛病不怎么常犯,只在三年前碽妃去世后犯过两次。都过去这么久了,丘福本以为这毛病已经痊愈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
如今诸王权势争斗激烈,王爷的隐疾更加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宣扬出去。这种‘疯病’对于一位皇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属下查过了,平安观那名徐道姑,正是放孔明灯之人。”丘福接着回禀道。
“哦?”朱棣将茶杯放在桌上,缓慢地撩起眼皮,眼睛里迸射出冷光。
“属下初次去问话的时候,发现观内楚姓道姑表现得极为心虚,便心生怀疑。那灯笼铺掌柜是个好记性,即便道姑蒙了面,身材、眼睛和神韵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后来属下趁着她们进城的时候,领着掌柜偷偷认人,果然是她没错。”
朱棣冷嗤一声,想不到还有意外之‘喜’。
“王爷,这平安观留还是不留?”丘福请求示下。
“且先盯着,”朱棣把玩腰间的九螭玉佩,眼底有杀意闪过,“我要的人刚去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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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嘴炮
平安观后山。
徐青青高高地举起镐头,狠狠地落下。两个时辰的开荒,让她累得满头大汗,体力虚脱,脑子里却还是不受控地想着美色,一会儿书生的脸闪过,一会儿小木匠的脸闪过。
她还真是只论色不谈情,公平公正,渣得明白。
徐青青气得扔掉镐头,坐在田埂上喘气,仰头感受迟暮夕阳的照耀。
淡金色光芒照在徐青青白瓷般的肌肤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辉,秀婉小巧的五官带着点点的慵懒倦怠,比她言笑晏晏的时候更惹人眼。
“累么?”
带着笑意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徐青青扭头去看,竟是她正在想念的小木匠。
她忙站起身来,笑意盈盈地打招呼,顺便欣赏对方的美色。
额头上晶亮的汗珠顺势留下,刚好映入对方的眼帘。
“给。”公输陵将一方白锦帕递给徐青青。
“不用了。”徐青青摆手道谢,心里却奇怪小木匠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干着下等活计,怎么会随身带有这种名贵的锦帕。
“听说你前两日救了一名书生,如今又把这书生弄丢了?”
“来笑话我的?”
“不敢。”公输陵笑起来,将手拎的一包点心递给徐青青,“师父听说徐道姑不大开心,正好赶上我今天回城,就让我带一包点心来安慰徐道姑。多谢徐道姑照顾师父的生意,更劳烦你们每日为我们备饭了。”
“这本就是应当的,你们可是为我们盖房子。”
真想不到这杨木匠会这样心细,居然会送点心给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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