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静,令人感觉这里没几个人,但近看,这小片刚刚开辟出的空地里,分明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的穿着统一制服,有的穿着道袍背着运动包,有的腰上别着造型怪异、贴着符篆的□□,有的就拎着五颜六色的法器四处游荡。
孙建航抬笔在地图上两个方位分别做了记号,心思刚抽离地图,就听耳边有人憋不住的问道:“孙局,伍百年怎么还没来,他真会来吗?”
孙建航不由看了对方一眼,这还是个新人,性子真是得磨磨,当下道:“你很想见他?”
“欸,不是不是,我就是单纯好奇。”
孙建航也没有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反正危机时刻,伍百年都会到场,其他不紧急的时刻,伍百年可到场,也可不到场,他收到婉拒的回信一般就不会再等了。
今天没有回信,伍百年肯定会来,现在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孙建航也不纠结这个,三年的合作,让他对那个青年已经有了些了解,对方虽然实力强横的恐怖,却没有传闻中的阴晴不定,相反,性格还很温和稳重,自己也不是矫情的人,相互之间相处的一直很简单愉快。
只是这样的平衡似乎渐渐打破了。
孙建航想起昨天的联合会议。
海京市、永深市分局大大小小的领导,总部大大小小的领导,以及雷厉风行的行动部名人俱都在场,讨论的却只有一个话题——该拿伍百年怎么办。
这其中和伍百年长期合作的孙建航不自觉就成了主角,将这三年来和青年的合作情况事无巨细的又汇报了一遍,只为了从正面、侧面证明伍百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真实身份又可能是什么,是哪里籍贯,是敌是友……总之,这一次伍百年在永深市显露出的能力,已经不止是高人,而是渐渐令人感到恐惧的存在了。
他真的是人类吗?
尤其伍百年手里那所神秘到了极致的监狱,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否只关押妖怪,波澜早已从暗处涌入民间,典狱长之名在黑匣子的“宣传”下,已经名声大噪。
这所监狱不止是普通人想见识、大妖想摧毁,海外更是有无数觊觎的眼神,想占有它,拉拢伍百年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
新建局如果这时候再毫无反应,不拿出切实的方案,早晚会被踢出局外。
好在孙建航为人不止负责、刚硬,也有圆滑温和的一面,和伍百年的关系一直维持的不错,过去三年,伍百年都是海京市新建局强手外援,而且真正困难的时候,伍百年从未拒绝过他们,从这点看,伍百年现在四舍五入,和新建局关系还是最亲密。
一场会议下来,孙建航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感动,隐隐觉察因为伍百年,自己在局里的地位又有了极大的不同。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刻意索求,没有谄媚逢迎,这样的关系,他自认为要更加牢靠,也让他更加信任伍百年。
至于昨天到场的,没有一个外聘人员,只防着那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短短一天过去,会议中的种种画面依旧萦绕在孙建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眉头不由皱的更紧,眼前的地图显得更加复杂、令人烦闷了。
“孙局长,大家在这是干什么呢?”
懒洋洋仿佛刚刚才勉强起床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孙建航浑身一僵,往旁边看去,就见青年熟悉的身影,微微弯腰看着地图上那两个被标注的地方。
“百年哥!”
“百年!”
“伍小哥!”
……
纷纷杂杂的问候声也是如同孙建航一般后知后觉,惊喜的目光纷纷落在孙建航身旁,青年就像身上有磁力一般,众人不约而同的聚拢过来。
孙建航当下也不寒暄了,直奔主题道:“今天是新鬼节,总局上个月就已经安排让我们下来维持秩序。”
青年没答话,仿佛在单纯的倾听,孙建航继续道:“我也单独组织了一个分队,准备为开荒做做准备,探查一下具体情况。”
青年轻声道:“你想通过夹缝里的情景来判断地面上的情况?”
孙建航摇头:“我知道这事倍功半,但其实这次只有两个具体的目标,我想下来探查。”
“这两个?”
青年看着地图上两个标记,那专注的神态,实在是过于认真,孙建航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老脸一红,觉得自己随手的标记实在太潦草:“……就这两个。其中一个就在那个方向。”
这里地势较低,孙江航指着上方某个位置,远处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连绵的尖角,似乎有无数巨大的树木隐藏在黑暗中。
赵奇秋望着黑压压的山峦:“这里是红云山?”
红云山曾经是海京市周边有名的山林景区,现在则完全成了原始森林。
提到红云山,赵奇秋心里已经有了几分预感,果然,就听孙建航道:“对,需要探查的地方就在山上。其实半个月前,我们的小组在现世勘测,夜间无意中看到红云山上有一处亮光。”
“亮光?”
“那本来应该是红云山上澄水寺的位置。”孙建航道:“从灵气重启后,澄水寺就和地面断了联系,我们的人曾经去救援过一次,当时的报告里,澄水寺的诸位法师都已经遇害。现在澄水寺好像又有人居住,它的地理位置处在开荒的重要区域,所以我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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