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甲说今天有点冷……”
“阿尼甲说他昨晚失眠了……”
“阿尼甲说今天的排班轮到他休息……”
“阿尼甲说……”
休息个头啊!有你在,你家阿尼甲哪天不是休息啊!
神宫寺泉对于髭切千变万化的理由也是无语了,更难以置信的是,膝丸居然好像真的都相信了!这是怎样一振纯真好骗敬爱兄长的良心太刀啊!
“所以说,你就算要欺负,也不能逮着膝丸一个人欺负吧?”终于有一天,神宫寺泉本着对下属的同情,跑到源氏的部屋里,掀开被窝对着只探出一个金色脑袋的髭切提出了抗议。
睡的迷迷糊糊的太刀看起来有种奇异的天真感,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皙,枕在褐色的荞麦枕上,更显得下巴瘦削肤色透明,凌乱的浅金色短发散在枕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睡相如同小孩儿般无辜。
看见审神者过来,这振平安老刀也不害羞,扑扇着长长的睫毛,一双猫儿/眼眯得弯弯的,眼尾拉开一道浅红的晕,刚睡醒时的声音略带沙哑慵懒,把平日里那种甜蜜感消磨了几分,倒凸显出了男性特有的攻击性。
“我没有欺负他啊……”金发的太刀被掀开了被子也不生气,懒洋洋地自己伸手把被子给自己盖上,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茫然,“明明弟弟自己也很高兴吧。为了让弟弟高兴,我也很难做的呀,比如说还要被家主早起质问什么的。”
没有合上的幛子门外,刚好跑过了膝丸抱着衣服的快乐背影。
神宫寺泉一噎:膝丸!你这个不争气的!
不过髭切也不是没有早起的时候。
神宫寺泉刚醒来的那几天,总是很难入睡,可能是因为沉睡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他对于“睡眠”这件事情有种生理性的厌恶,而又因为身体不好,每次睡着就累的叫不醒,醒来也是全身酸痛疲惫。
为了不让近侍担心,他就总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到天亮,这一招很管用,至少没有付丧神发现他晚上不睡觉的事实。
直到有一天轮到髭切值夜。
这振付丧神的性格他也清楚,总是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样子,战斗之外简直是远离尘世,还偷懒有方,大概不用很久就会睡着了。
神宫寺泉这么想着,等近侍交接了,浅金发色的太刀按照规矩来拜见,然后隔着一扇门坐着等他入睡。
这不过是本丸的程序而已,等审神者睡着后,近侍就会去隔壁的近侍房睡觉,毕竟审神者待在本丸里也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
神宫寺泉对于应付这件事情已经很有经验,他放松身体,无视全身的零部件都在叫嚣抗议着的绵长疼痛,努力把呼吸放的沉稳悠长,假装自己已经睡了。这招对付其他付丧神总是屡试不爽,连药研都被骗过去了不止一次,至今没有人戳破。
在心里默默数到了六千六百,他听见门口传来衣物摩挲的窸窸窣窣声音和刻意压低了的脚步,大约是髭切要去隔壁了,他这么想着,接着就听见了他这里的幛子门被拉开的声音。
什么鬼?!
他一惊,呼吸有瞬间的停顿。
金发的太刀似乎闷着嗓子笑了一声,然后蹲在了他旁边,用软绵绵笑眯眯的嗓音说话:“家主睡不着吗?一起去厨房偷东西吃吧?”
被识破了的神宫寺泉认命地睁开眼睛,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着那双漂亮的琥珀金色眼睛,好半天才说:“这种邀请,比较适合鹤丸吧?”
髭切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伸手去抱神宫寺泉,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擦过人类的脖颈,将他半扶半抱着带坐起来,依靠在自己怀里:“家主对我的偏见好重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笑,也不说是什么偏见,抽出放在枕边的厚实外套给神宫寺泉裹上,裸露的手腕触碰到神宫寺泉的手指时停了一下。
腕部的皮肤很敏感,冰冷的指尖碰到的时候,有种被冰凌刺了一下的感觉。
髭切弯着淡红的唇,一只手还抱着神宫寺泉,于是就很自然地将手伸到嘴边,咬着指尖的布料,将手套脱了下来。
黑色的布料包裹下的手显露出来,常年不见光的手有种苍白细腻的质感,比起神宫寺泉的病白也不逊色。他单手握着神宫寺泉的手,有点讶异:“家主都睡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冷吗。”
神宫寺泉含糊地唔了一声,迅速地带过了这一点:“厨房还有吃的吗,烛台切应该已经收拾掉了吧。”
髭切嗯了一句,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低着头非常认真地——帮他戴手套。
刚刚脱下来的手套还带着付丧神灼热的体温,贴着冰冷的皮肤慢慢包裹住他的手指。说实在的,髭切对于照顾人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天分,比起熟练此道的短刀们,他的动作有种生硬的僵滞感。
不过神宫寺泉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
然后被这振莫名其妙童心大发的平安老刀拉着,真的去偷了厨房。
烛台切的性格细腻认真,每天都会在入睡前将厨房整理好,一应菜蔬收拾的整整齐齐,其他的东西也都摆放到位,也许每个做饭的大厨都有这样的强迫症,非得把锅碗瓢盆都摆成一列弄得像是没用过一样。
于是厨房里找不到剩下的食物也是很正常的。
尤其是本丸的情况本来就艰难,当天的食物都是当天就吃完了,哪来的多余让人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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