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声音如同被天鹅绒包裹的珍珠,传进三浦春的耳中时还会让她忍不住颤抖。
然而,她和以往那样,听到这个问题时都是以沉默回应。
沢田纲吉便知道了。
或者说,他终于愿意正视这个问题: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双方一定是水到渠成,他需要留一些空间和余地给对方,因此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两人之间添加一把火,导致三浦春一直都将他当做了最信赖的家人,并且,她最后真的把他当家人了。
半晌,三浦春终于开口了,她直视沢田纲吉的眼睛,专注而信赖:
“纲君是我最信赖的人,你永远是我的家人,和爸爸妈妈,外公外婆,本丸的大家一样,我永远都可以把后背交给你。”
“是吗......”
沢田纲吉怔怔地看着她,半晌,他站起身,朝她张开双臂:
“小春,我可以抱抱你吗?”
三浦春不说话,只是站起身,轻轻地环住了他。少年的腰虽然纤细,却已经有了肌肉,身上的各处也都是精瘦的,没有多余的累赘。沢田纲吉双手把她环住,力道并不大,没有那种要把她融进身体的那种感觉,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把下巴搁在少女的发顶,轻轻地说:
“小春,你要幸福啊。”
三浦春闷在他怀里哼唧一声:
“别光说我,你才是呢,我们不仅要活的好好的,还要都幸福才好。”
“噗嗤——”
少年忍不住笑开:
“小春真是可爱。”
“那纲君就是莫名其妙了。”
三浦春从他怀里退出来,摇头的样子像个老人家。
沢田纲吉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捧腹笑起来。
本丸里,鹤丸国永感应到了某种契约的增强,他啧啧称奇,忍不住对在一旁研读文件的秋穗说:
“我上次主动跟沢田提出来解除契约,他居然没有同意,刚刚我忽然感觉到契约能力竟然变强了。”
“有时候会有这样的事情。”
秋穗头也不抬,声音平静:
“我只能说在某种情况下,成为家人的关系会比成为伴侣更加长久。”
“哦?就如同你浦原先生那样吗?”
鹤丸国永笑问,秋穗这才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说:
“我和他是伴侣,也是家人。”
“有道理。”
银白的付丧神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点头称是,随后把这个事情抛开了。
送走了三浦春,沢田纲吉继续坐回原位,继续着先前的动作。这时候,门又被打开了,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出现在室内:
“你就这样放手了?”
“嗯。”
少年头也不回,他的老师里包恩难得地叹了口气:
“不觉得可惜?”
“......”
年轻的彭格列在文件的一角签了一个名,等到墨水干了他才把纸张放在一边,淡淡地说:
“我已经得到另一种珍贵的东西。”
他嘴角微微上扬:
“我是她最依赖的人,并且,我会让这一点永远不变。”
十代目的声音少见地带着一丝狡谵,他的家庭教师也只是微微地讶异了一会,随后轻快地道了一句:
“那么祝你心想事成,彭格列。”
三浦春回到本丸里的时候,碰上了替田中一郎送稿件的太宰治,他看着穿着蓝裙的少女披星戴月地走上鸟居,朝她挥手致意:
“晚上好啊!小春小姐!”
三浦春正拾级而上,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见他,惊讶地挑眉:
“太宰先生?你怎么来了?”
她走快了几步,走到了太宰治的面前,这才注意到身穿驼色风衣身形修长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见她走了上来,从善如流地递给她:
“给,故事最后的结局。”
“是雅喜儿吗?终于完结了?”
三浦春眨眨眼,接过文件袋,打开敲了敲,看到那稿件的厚度,不由得咋舌。太宰治点头笑眯眯地说:
“写的非常精彩哦,故事中的故事,得亏织田作想得到。”
“太宰先生已经看完了吧?不过,我拒绝剧透哦!”
三浦春笑着对太宰治说道,然而下一秒她又问:
“结局是喜剧还是悲剧啊?”
“咦?我刚刚好像听某人说她不想要剧透来着。”
“哎呀,结局的好坏跟剧透没有关系啦!”
三浦春给自己找补,太宰治摇摇头轻笑:
“我觉得是个喜剧。”
“唔...太宰先生都觉得是喜剧,那就应该是喜剧无疑了。”
三浦春抱紧了文件袋,太宰治却有些不满意:
“什么叫我都觉得是喜剧?搞得我好像只看悲剧似的。”
三浦春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作为整天拿着不完全自杀手册阅读的太宰先生,这让我很难相信你会去读喜剧啦。”
“小春你这是刻板印象!”
“Whatever,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三浦春似乎很喜欢跟太宰治插科打诨,他给她的感觉和鹤丸国永非常相似,都是那种喜欢惊吓事物的性格。只不过鹤丸因为是土地神的第一附属官,掌管的东西很多,惊吓别人的频率也没有以前多了。但是太宰治却真的是个作天作地的性格,可以说是唯恐天下不乱,三浦春曾听江户川乱步说过太宰治总喜欢惹出一大堆麻烦,但是又独善其身,非常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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