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绝对不会无故失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说这句话的是个青年,长相与坐在正中的山下先生有几分相似,阿薰注意到他说话时山下太太皱紧了眉头。这时坐在他对面穿着花俏的年轻人张嘴反驳:“难道不是你们说她在家里失踪了?你们都好好的,
为什么只有惠子出事?”
争执到这里被打断,山下太太领着惠子小姐的“朋友”走进房间:“孩子他爸,这是惠子的好朋友阿薰,担心惠子就来拜访。”
阿薰盯着这人眼睛笑了笑,对方含含糊糊应下了这个说法:“哦,是阿薰……你过来干嘛?”
“惠子到底怎么了?”
看着她的眼睛就无法控制嘴巴。
山下先生神色恍惚:“前几天她突然失踪……”
“惠子失踪前发生过什么吗?争吵或者不愉快之类。”
刚才她问过山下太太,她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山下太太的描述中惠子小姐一向温柔腼腆,如同每一家按照世俗标准教养的女孩子一样沉默且缺乏存在感。
“惠子和俊介吵了一架。她就要出嫁了,俊介舍不得妹妹就管得多了些,不许她晚上和人出去散步。”山下先生是这么解释的。
少女扬起软绵绵毫无攻击性的笑容恳求:“我能去惠子的房间看看吗?”
“不行!”他立刻粗暴拒绝,似乎觉得这种态度有些可疑又换了种语气:“这几天房间已经重新整理过,你就算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对方强烈抗拒,不大好继续坚持主张。
阿薰转向最先说话的青年:“俊介先生,惠子要嫁人了呀,和未婚夫出去散步,只要及时回来也没什么吧?”
青年脸色通红:“没有结婚就是不行,女人怎么能那样不自重!还有你也是,这么晚了敲门跑进别人家,就不觉得难为情吗?”
山下太太“嗐”了一声,跺跺脚转身离去,山下先生有些尴尬:“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阿薰你看在往日与惠子要好的份儿上别与他一般见识。”
坐在山下先生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男子发出短促笑声:“得了吧,这可不是惠子会被你吓得乖乖听话。你又不是惠子的亲哥哥,管那么宽干嘛!”
和俊介争执的男子转向阿薰,很是客气守礼的低了下头:“抱歉,不知道阿薰你今天会来。惠子失踪的事,你知道些什么吗?”
阿薰转过眼睛幽幽看着他:“我正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上门拜访。”
这人立刻噤声。
五个人,每个都很有趣。
“为了早点找到惠子,麻烦
你们一个一个讲一下最后见到她时发生了什么吧?”
她找了个角落跪坐下来冲屋内四人行了一礼,目光首先看向惠子的未婚夫:“请。”
这个姑娘就外形而言没有任何攻击性,甜软乖巧娇憨可爱,只有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每个人心底涌动着的黑色浊泥。
他就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她,思维也变得迟钝:“最后一次见到惠子,她在哭,她说俊介对她不怀好意,求我能不能将婚期提前。我安慰她说横竖几天而已,小心点就是,没必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劳师动众。然后俊介突然出现,我们打了起来,惠子哭着跑走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家,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家里失踪的,只不过所有人都这样说而已。像您这样漂亮的小姐我……”
“可以了,请您坐在那里安静些。”
女孩子温软的声音此刻变得冰凉,冷冷把他甩到一旁看向俊介:“该您了。”
“我没有对惠子做过什么,是她自己太敏感了。”青年有些暴躁,但在瞳术影响下又不至于暴躁到口出恶言无法交流,“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我前几天还看到他和料亭里的女将眉来眼去,好心提醒惠子而已。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家里的晚餐上,因为和那家伙打了一架的缘故,我让她老实待在家里别出去。她会哭也是因为知道了未婚夫人品不佳的缘故,又没有结婚,还来得及挽救。谁知道那天夜里就出事了!”
阿薰转开眼睛看向最后一个人,他又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第三种答案:“我和惠子是青梅竹马的邻居,”他有些不适的抬手挠挠胳膊,袖子掀起露出小臂又很快盖住:“俊介是山下先生的外甥兼养子,是个小气又古板的人,惠子作为原本的独生女嫁妆丰厚,不然那家伙才不会这么殷勤,”他说的是惠子的未婚夫,这人又哼了一声:“俊介是怕惠子嫁出去分薄家产才百般阻挠,那个家伙也只不过盯着她的嫁妆垂涎罢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那么你呢,你最后一次见到惠子是什么时候?”女孩子加重了语气,这人忍不住又挠了几下胳膊:“她失踪那天晚上隔着花墙对我哭诉,说是在家里被兄长骚扰,未婚夫
又在外面沾花惹草,对人生很绝望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安慰了她几句,第二天没见到她,后来就听说她失踪了。”
“她会不会是受不了自己跑了?”这人边挠边苦恼猜测。
阿薰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对去而复返的山下太太道:“抱歉,请问我可以去花墙旁看看吗?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线索。我和惠子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山下太太没有什么拒绝的借口,倒是山下先生语气不耐甚至隐含威胁之意:“随便转转就赶紧回家吧,你这样的小姑娘,晚上不要留在外面,万一遇到可怕的事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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