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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娘把竹竿从水里拿出来,摆出平常打我的架势。
    我曾经跟她吹牛皮说自己练过武功,还和天下第一高手的弟子交过手。天下第一高手是李将军,他的弟子也就是李别云,我确实经常和她拆招。
    我的话都放出去了,说过的话也不能不作数。
    小船娘有几斤几两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我要在船上坐稳了,她不一定能把我打下水。她又是小胳膊小腿儿的,我想起在燕都的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二妹妹。
    我转身的时候,趁一个人不防备,扯着他的手,就把他给放倒了。
    “你撑着船走。”我朝小船娘挑眉,“你骗我的事情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再找你算账。”
    小船娘再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撑着船走了。
    这个没良心的,再怎么也得跟我推辞两句再走啊!
    那些人推了我两把:“哥们儿,逞英雄不是这样的。你没看见我们这么多的人。”
    我蹲下来,对地上说:“哪个?哪个孙子在和你爷爷说话,爷爷老了,听不清了。”
    早些时候我总是打架,在书院外打架,因为其它山头的书院的人总是在河流上游布一张网,把河里的鱼虾拦住,还有其他很多缘故。
    我带着宋清平和沈清净,宋清平虽然很不愿意跟他们打,但是一旦打起来了我只要嚎两声,他就会过来帮忙了。
    等打完了,宋清平还要教训所有人一顿,尤其是我。
    但是这回不一样了,这回我谁也没带,我只能跟他们耍无赖,等到小船娘的船已经走得足够远了,我才要转身和他们打。
    我在书院学的一点功夫还是很够用的,身上只挨了几下。
    其实打架的时候只要你发了狠,专对准一个人揍,等到揍出了点气势来,他们就会怕你了,还全都往边上闪,把位置让给你一个人揍。
    宋清平没在,我只能事事都亲力亲为,等打完了,教训他们的活也得我干。
    “没事去多念念书,成天缠着人家小姑娘算什么?用不用我到你们家去给你们写几封举荐信?你们都去燕都读书好不好?”我捂着眼睛坐在地上,看起来没什么事儿,其实被打得可疼了,“怎么不说话啊?走罢,带我去认认你们家。”
    一群人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以后别再来了,虽然我是一个人吧,但是我就专揍一个人,下一回轮到你们谁就不一定了,我都是看哪个不顺眼揍哪个的。”
    “不敢,不敢。”一群人说着就跑远了。
    最后我一个人捂着眼睛坐在河岸边,夜幕渐渐垂下来,却还不是很黑的天,有一抹微云在水那边舒卷。
    等到星子挂在天上,映满水面的时候,由很远的地方传来清亮的歌声。
    唱的不是南方小调,她唱的是《诉青天》,倒是很照顾我这个燕都人。
    那星子垂着,很像从前我与宋清平看见山上全是火把的景色。
    水声送着歌声过来,最后小船娘将船停靠在岸边,跑过来看我,我在她还没来得及靠近的时候坐起来,表示自己还没死。
    若是宋清平,我指定要屏着呼吸装死,看我死在他面前他是什么反应。
    但小船娘还是不说话,让我拉着竹竿站起来,然后带我去城里的医馆。
    医馆的大夫给我开了两贴膏药,用火烤化了然后啪的一下贴在伤处,味道很不好闻。我的眼睛肿得没法睁开,没法贴膏药,他就只好用绷带给我缠上。
    这时候我才知道章老太医有多厉害。
    我们从医馆出来,走在街上。
    我在想我要不要跟宋清平说我受伤了,我若是说了,能博他的关心,但是又惹得他担心。这个问题还真是挺难的。
    我没想明白,只好转头去看小船娘,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说话,我又问:“为什么不说话?他们让你唱歌你也不唱?”
    我们一直走到湖边,我都忘了自己问过她这问题,她却答说:“我没名字,我不唱歌是因为我天生是个唱丧歌的,阿娘教我唱歌,先唱走了我娘,再唱走了我爹、我阿兄,歌姬馆都不愿意要我,他们怕我把他们唱垮了。”
    怪不得她住得这么偏僻。
    “那你给方才那群人唱歌不就得了?”
    她瞪我。
    “说错了,说错了,一群孩子,罪不至死,我明天去找他们的夫子说一说,叫他管一管。”他们就是猜准了小船娘绝不会唱歌,才来欺负她。我又说,“那你方才给我唱歌,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她还是瞪我,仿佛又回到从前不会说话的模样。
    我走回船上去准备睡觉,朝她摆手:“你也早点睡,我明早想吃鱼。”
    她跺脚,小声斥道:“做梦。”
    “行罢,那我做梦去了。”我倒在船尾,“其实你唱歌唱得挺好听的,你管他们说你什么呢。我不怕死,你就对着我随便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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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我背着一包袱的莲子辞别小船娘,再往南走,路上遇见一个小孩跟我炫耀他的契兄,说他契兄如何好看,如何有才,如何温柔云云,气得我想回燕都把宋清平找来让他见见。
    闽地胜男风,照此处风俗来说,现下宋清平也能算是我的契兄了。
    小孩问我:“我看你一个人背着包袱到处乱走,肯定很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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