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不冤,终归是我犯了错,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亏得我摔到地上时,宋清平还伸了手想要揽住我,看来他这气也不是很足。
李将军拍着大腿,大声笑话我:“这么大个人了,连爬墙都不会。”
“我就是怕高,其他做什么都行。”我爬起来,拍了拍衣上的灰。
李将军又问我们:“你们大晚上的过来做什么?若不是我一向喜欢捉活的,你们早就被一刀砍了。”
“我们过来……”
我不能说是陪沈林薄过来看晚照姑娘,李将军和陈夫子的交情一向很好,他们要是知道三个男子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了来看晚照姑娘,骑了近一个时辰的马,还做贼似的翻墙过来找她。不用陈夫子吩咐,李将军就先把我们砍死埋了。
我们也不能说是过来找朋友们玩儿的,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玩的?这个理由很容易就被人识破,而且就这个理由,李将军一定转头就把我们扭送到父皇面前。说好的不惊动别人,到最后连谁都惊动了,也连累沈林薄见不到晚照姑娘。
“我们过来……”我抚掌,“宋丞相让我们交一篇文章,时间很紧,明天就要,我们写不出来,就连夜过来找魏檐帮忙。”
李将军眯着眼睛看着我们:“你们写不出来文章?”他又看了两眼沈林薄和宋清平。
我又忙道:“我!只有我写不出文章,要是他们两个帮我写,宋丞相肯定就看出来了,所以我们过来找魏檐。”
“行了,你们去罢。”李将军一挥手就让我们离开,“那你们今晚不是睡不了了?现在的年轻人真辛苦,你们跟着丞相好好学。”
我们都回过头来朝他拱手。
春猎时皇姊她们总住在一起,也很好找地方。看看哪儿的院子里既有花儿粉儿,又放了兵器的,那就是她们住的地方。
花儿是姑娘家们戴的,兵器是李别云的,若是有宵小之徒闯进来,李别云一翻窗子出去,拿起兵器立即就能把他们打趴下,没拿兵器的话她能在三招之内把他们打趴在地上。
房里还亮着灯,想来是她们几个人又秉烛夜谈了。靠近时果真也能听见她们说话笑闹的声音。
我们悄悄摸过去,在十步之外停下,预备用小石子敲她们的窗子,引她们的注意。
方才丢了一个石子过去,就听见里边李别云说:“什么声音?”
她们便笑话她多疑,听见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我还要扔一个石子过去,沈林薄却对我说不用了。
“不必了,不必见了。”沈林薄顿了一会儿,然后对我拱手,“多谢皇兄。”
我这个傻弟弟啊。
我说:“早知道先给你灌些酒,你不记得,前几天你吃了酒,在陈府门口唱歌,唱了一遍又一遍,拉你你都不走。”
沈林薄脸红了。
不过既然沈林薄都说走了,我也就拉着宋清平预备回去了。
沈林薄又说:“这时候回去还进不了城门,不如我们去看看魏檐。”
我不能暗地里就害了魏檐,于是我对他说:“之前那句话是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更别对魏檐产生什么敌意。我是为了教你对姑娘家要多关心关心,不要总把别人晾在一边。”
“我知道了。”沈林薄点头,过了一会儿,还是说,“我们去看看魏檐。”
“你这个傻小子在这方面开窍还是挺快的,跟你说别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但毕竟是我撺掇着沈林薄过来的,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走罢,我知道魏檐住哪儿,我带你去。”
本来是对李将军撒谎,才说我们来找魏檐的,结果我们真去找了魏檐。
敲门前我再三嘱咐沈林薄:“那句话真是我胡说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别无缘无故牵连魏檐。”
魏檐房里还亮着灯,他这时正披着外袍看书。
我领着人半夜来打搅他,还在背后说他坏话牵连了他,实在是很对不住他,所以一见面就朝他拱手:“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几位怎么这时候过来?”魏檐把我们让进房间里。
“我们本来是过来找人玩儿的,但是沈……”我想说沈林薄临时就退缩了,但是转念一想,这样讲对我这个弟弟的皇子形象影响很不好,便改口道,“但是没想到他们都睡了,我是说沈清净和我三弟,他们都睡了,我们没好意思打扰他们,看见你房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你。”
“劳殿下还记挂着我。”
“客气客气,都是朋友。”我摆手,一转眼看见皇姊赏的盛雪水的那扇盘子摆在案上,我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我还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太子。
“三位公子一路赶来,想来都饿了,我去厨房弄些吃的?”
我转头看沈林薄与宋清平,但他们都说不饿。
魏檐的房间很简单,连三张凳子都找不出来,我们三个人只能并排坐在床边和他说话。
我想想还是觉得很对不住魏檐,便连声对他拱手:“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魏檐不太明白个中缘由,还以为我是因为深夜来拜访他觉得不好意思,便也朝我拱手:“太子殿下不必客气,总归我也还没睡。”
又待了一会儿,外边传来打更的声音,我们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向他告辞,又一起抱拳祝他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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