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寿限已近。”殷怀靠在门边,轻飘飘地叮嘱一旁手足无措站在窗前人墙外面发愣的老企业家。
老人一激灵,回了神,急忙转头看向殷怀。
殷怀继续不急不慢往下说:“喂下去之后每天晚上都要喂一碗温热参汤,好生照顾,如果能合稳神魂熬过立春,那还有三年阳寿,如果熬不过,再过几个月今年秋冬肃杀的时候人就该走了。”
“是,是……”老企业家忙不迭地点头,前作势就要跪。
结果双膝尚未跪地,殷怀倒是先一步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鹿妖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殷怀勾肩搭背带着宋昀从祠堂大门迈步出来。
他脚下下意识顿了一顿,然后才迈步迎上去。
走到近前,宋昀看见他,忽然记起什么,脚下步子一滞,支吾着说:“——我刚刚,把那几只恶鬼全都用净火烧干净了……”
鹿妖还是愣了愣才意识到宋昀说的是要让他亲自动手的事,于是赶忙摆手解释:“我动不动手都不要紧,你们可从这些小鬼嘴里问出什么东西了?”
这下又轮到宋昀支吾了:“我原本是想问的,可那些小鬼不肯说,等到净火散尽我再用咒术去探,派他们来的人好像早有准备,把这些东西都抹去了,也没探到……”
殷怀的胳膊一直搭在宋昀肩头,听见他这样说,手指在他下颌上轻轻一勾,笑道:“鬼也不知道的,那就问人好了。”
鹿妖十分识时务,清了清嗓子及时转脸去看旁边的花花草草。
反倒是宋昀对殷怀这样的小动作习以为常,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听他这么一说,十分自然地转脸过去,看着殷怀,问他说:“问谁?”
殷怀挑眉笑了一下,将他带在身边继续往前走:“你觉得?”
跨街迈进院门的时候宋昀想起来了:治病的神像是老企业家从朋友那里请回来的。
经过刚刚一闹,现在整座宅院里人全醒了,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道长!”三人刚进去,立马就有人迎了出来:“老爷正找您呢!”
来的几个小跟班十分激动:“刚刚我们哥仨满院都找遍了,还以为三位道长不辞而别……”
殷怀轻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你们老爷呢,我也正要找他。”
“就在里院,正等着三位呢,”那三人急忙转身带路:“道长请跟我来。”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眼底红彤彤的,看见三人,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今晚真是多亏了道长您……”
殷怀适时伸手摆停了他:“拿钱消灾,本来就是应该的。”
他说着带宋昀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不过的确有事情要跟你说。”
老企业家毕恭毕敬,忙不迭地点头:“道长您说,您说。”
殷怀此时面无表情,又成了高深莫测玄之又玄的样子,身子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看了一眼对面的老人,不急不慢开口:“刚刚那只虫子你也看见了。”
对面的老人赶紧点头:“看见了看见了……”
“你之前请来的神像的确能祛病消灾,但那只虫子是邪物,邪物侵体,不只阻断了神仙庇佑,还惊扰圣驾,日后这尊神像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非但不会消灾解厄,反倒会招致无妄之灾。”
殷怀这一席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十分心安理得,随便是谁听了绝对没有不信的余地。
对面的老企业家听得后背发凉,急忙问:“那该怎么办才好?!”
殷怀老神在在地回答:“送灵去怨,做法,然后再亲自去寺庙里重新再请一尊回来。”
“好,好,”老人言听计从:“那现在这一尊怎么办?”
“请神容易送神难,”殷怀说着手上拿出一块写着咒文的红布出来:“让人用这块红布将神像包裹严实带来,我们替你去送。”
老人并不清楚其中缘由,听见殷怀这话简直感激涕零,赶刚忙转身跟身边人吩咐:“去,快去把卧房,把佛龛里的神像用道长给的这块红布包好带来。”
不多时神像就被包裹好带到了客厅,殷怀接过来托在手里,掌心印光一闪,那尊神像立时便没了踪影。
然后他转头又若无其事地开始跟对面的老人聊家常:“神像是从哪里请来的?”
虽然宋昀看得出来殷怀用的就是一道净火咒,刚刚的神像是被焚烧一空,但老人并不能认识到这一点,只是看着一尊神像凭空消失,不由得对殷怀敬重又多了几分,急忙恭恭敬敬如实相告:“在翠峤山,我的一个朋友在那里修了这位菩萨的祠堂,神像是他给的,说是能治好我妻子的癌症。”
殷怀眼底笑意一闪而过,点头站起身从旁边宋昀怀里又捏了一张符纸出来,画了道符交给老人:“这张符纸明日拿到祠堂里院烧了,你这一劫就算是过去了。”
“如今缘分也到了,我三人不变久留,今夜便就此别过,神像的事情我们会替你处理好,后面再去请神接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三位道长这就要走?”老人十分震惊,急忙也跟着站起身来:“现在这么晚了,就是到了翠峤山也未必能敲开门,明天早晨上路不行么?”
殷怀高深莫测地摆摆手:“神像多在这里停留一份,你家祸患就重一份,你说明早上路行不行?”
面不改色地扯谎这方面殷怀向来是一把好手,这话一说老人立马转了向:“夜里山路不好辨认,三位道长路也不熟,我叫人开车带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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