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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信的齐寻提早在殿内候着,见他如此发怒,吓了一跳,忧心道:“王上去了趟大魏,怎如此气恼?可是魏尧口出狂言不给王上面子?”
    穆靖坐下静了静,冷笑道:“倒不至于,只是也没答应。”
    齐寻一心为主,一听没答应,眉头皱成了小山:“黄毛小儿实在猖狂,王上打拼时哪有他魏尧的事,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祥丰帝那样,也难怪有将领如此。”
    眼下穆靖的心思已不在魏尧身上,经宁清那么一激,真让他记起了往事。
    孙胤是已故南蛮王妃的儿子,前南蛮王孙祯重情,一生所爱两样,公为南蛮万民,私为内院发妻,夫妻俩鹣鲽情深,可惜王妃早薨,她死后,孙祯一门心思都在王妃唯一的血脉上,为此暗地引了多少庶子的嫉恨,若孙胤有能倒无妨,可他偏偏是个无德无能之辈,才德登不上大雅之堂,心胸更是狭隘,仗着世子之位欺压兄弟。他的所作所为孙祯都看在眼里,直到后来也动了立贤的念头。
    其中一位庶子确实出色,穆靖也曾见过,那孩子比孙胤小两三岁,可人却聪慧许多,是庶子里最得孙祯喜爱的。那时候他和孙祯提过一句,只是孙祯念着亡妻,一时没下决定,穆靖也不急,谁想正值壮年的人突然便没了。
    孙胤的说法是积劳成疾,可孙祯薨逝前一个月他还见过,神采奕奕,哪有半点油尽灯枯的样子。他原也怀疑,将此事同北狄王提了,北狄王说孙祯那样疼爱嫡子,难不成孙胤真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也觉得孙胤虽平庸,也不至于做出弑父这样出格的事,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今日猛然提及此事,的确加重了他的疑心。穆靖仔细想想,彻底查清此事,不管是何结果,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这么做虽是顺了魏尧的意,但话说回来,东夷与南蛮的交情,天下谁能不知。若非魏尧那边真知道些什么,又怎会从这点入手呢。
    齐寻正寻思他在思索什么,能如此入迷,自己半晌不敢出声。穆靖手里把玩着手串,动作一动一顿,后来索性不动了,他心下断然,将手串置于一旁,说道:“你替孤办一件事,切记小心,莫走漏了风声。”
    “是。”齐寻轻声应道,仔细听着穆靖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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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蛮,玄武殿。
    嘉州被收,钱越被俘,孙胤这几日脾气上来便砸东西,伺候的宫人无不惶恐,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又得仔细着,免得在这关头出了错。
    谢楚玄日日进宫,没几刻真在想法子,纯粹是去受训,让孙胤宣泄怒火。
    “十万兵力!仅仅一个嘉州,投进十万兵力简直是大材小用,怎料到你们这帮无能之士这样都能败仗,无用至极!”这几日每每想起,孙胤依旧气急败坏。
    谢楚玄跪了一个时辰,腿脚起初还酸麻,如今已全然没了知觉,王上开了口,他这做臣子的总不能一言不发,劝道:“王上息怒。眼下还有一事,大魏抓了我方几个将领,别的都还好,只是钱越将军最是资历深厚,从前为南蛮立下不少战功,若就…”
    “行了。”孙胤烦不胜烦,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别提钱越,先前孤也十分敬重他,以为他是个人物,想不到正是他让孤丢了这样大的脸面,你还敢指望孤替他向大魏皇帝说话?不管是廉颇老矣还是别的,总之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战败被俘怨不得他人,大魏要拿他如何便随他们。老的走了,年轻有为的才有用武之地。”
    最后这一句刺到了谢楚玄心里,不是滋味。他心想劝也劝过了,王上听不进去也无法,他要这样做,死的不是一个钱越,而是所有老臣的心。
    “说起来,东夷王说是替我去周旋了,可他肯,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接受,这不是许多天了也没个消息吗?呵,或许他真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面子吧,殊不知四国之中,最孤立无援的便是东夷,若不是有我南蛮同他交好,他哪有底气同大魏硬气。”
    孙胤说这话有些沾沾自喜,谢楚玄心里已是百般嗟叹,心道盛世不复,昏庸之人当道,嚣张一时痛快一时,如何能长久。
    钱越一行到帝都次日便当众斩首,以扬大魏国风,消息传遍了南蛮的大街小巷,钱越在民间享誉盛名,他如今被杀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记恨大魏之风见长。与此同时,发生了一件怪事。
    许多先前失踪的男丁突然回到家中,家中爹娘先前寻找不得早已无望,想不到还有团圆这一日,心中无不感恩戴德,待细问了之后才知,儿子是让人绑了去,充作兵力去了嘉州打战,街坊邻里一传才发现,这样的情况不是孤例,粗略一数都有百十数,一个小县都如此,更不必说其他地方。到此,那些失了男丁的家中才恍然大悟,可惜十万军去七万人回,其余的全成了家人心中的伤痛。至此,风头大转,南蛮民间因此酿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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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狄,宝德殿。
    南蛮战事告终,布那找两个儿子前来议话。
    “南蛮王此次败得一塌涂地,实在是丢脸,白费了父王给他的二十架新炮,儿臣想想都觉得心疼。”巴奇那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战败的是他。
    布那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抬眼看陶吉,问:“陶吉,你觉得呢?”
    陶吉一惊,撇开巴奇那不善的目光,说道:“儿臣以为,事起南蛮,南蛮王输了此役,不论有何损失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总归与我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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