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胥瞪大眼,不敢多言。魏尧扭头看了宁清一眼,宁清小声道:“只装个样子。”
费添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宁清笑道:“我们是夫妇,你去做什么,当儿子吗?未免太大了些。”
费添语噎。
宁清不再捉弄他,道:“人多行事多有不便,你就在此好好待着吧。”
无法,费添应了下来。
——
次日清晨,远山天空微亮,宁清极少如此早起,洗了把冷水脸后总算清醒了些。他们离开没惊动太多人,只有曹胥和费添来送。
宁清不是喜欢扭捏的人,魏尧更是果断,只说了句:“太子我交代给赵旻了,我们会尽早回来。”
费添道:“我也会帮忙照看。”
“嗯。”
两人去了马厩取马,宁清扭头便看见踏雪正在旁边趾高气扬的看着他,鼻子呼了口气,看着着实不善,他有些忌惮道:“昭倬,我一定要骑这马吗?”
他们要去南蛮村落,途中多是山路,驾马车不便,骑两匹马又太过显眼,可这马和他实在不对付。
魏尧走到他身边安抚着马。
“踏雪是北疆黑鬃马,脚程比寻常马快不少。”他淡淡瞥了宁清一眼,“我带着你,它不会怎么样。”
宁清堪堪道:“好吧。”
踏雪仿佛听得懂话,知道主人站在自己那边,扭头的样子甚是趾高气扬。
魏尧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见宁清还在原地,问道:“怎么,还要我拉你不成?”
宁清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的笑话,嗤之以鼻道:“什么话,我立刻就能上去。”
可踏雪仿佛要和他作对,他方抬腿搭上脚踏踏雪便往前走几步,故意不让他上马,惹得他踉跄两步,魏尧适时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四脚朝天。
宁清盯着马头咬牙切齿,片刻后抿着嘴转头,瞅了瞅魏尧,道:“昭倬,你拉我一把。”
魏尧哂笑一声,一把将他拉上马,双腿微微夹紧马肚,踏雪便飞驰起来。
行途绿暗红稀,六十里山高水险。
好不容易到了平地上,不远处有个村庄,魏尧轻轻拉了拉马绳,踏雪才安分下来,缓缓前进。好不容易落了地,宁清只觉得头重脚轻,扶额垂眸静思。
“踏雪已经行得够慢了,若是他原来的速度只怕你受不了。”魏尧牵着踏雪走,对他道,“休息好了便跟上。”
宁清立即睁眼,暗自忿忿道:执而不化!
两人换上了南蛮服饰,进了村里。这村子不大,总共就百来户人家,从村头拐条街就能到村尾,道路上只有几个小贩卖着馒头、蔬菜之类的,可街上加上他们两个一共也就五六个人,可想而知的生意惨淡。
那几个小贩一看,这两人看着光头白脸,衣服上连个补丁都没有,还牵着一批看上去神采奕奕的马,四目相对,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年头,能有外人来村里?
大主顾啊!
那几个原本垂头丧气的小贩突然精神起来,奋力吆喝起来。
“刚摘的野菜,水灵灵的小山青!”
“馒头嘞,热腾腾的馒头。”其中一个叫住了他们,“看两位风尘仆仆,必定饿了,不如带些馒头炊饼路上做干粮?三文钱两个,您要多买我再给您把水囊满上。”
魏尧与宁清对视一眼,回道:“好吧,正好干粮也吃完了。有劳大哥包五个馒头,十个炊饼。”
“好嘞。”难得来了笔大生意,小贩乐得笑弯了嘴,看着其他几位眼红的紧。
卖菜的大哥问道:“可还需要买些别的,您看我这菜,全是带着水的,青嫩的很。”
魏尧往他的菜篮子里看了一眼,几根金笋看着不错,便道:“好,正好我的马也饿了,把这些金笋都给我吧。”
这下彻底激起了其他小贩的殷勤,不管能不用用上,先吆喝总没错。
只要是能吃能用的,魏尧几乎来者不拒,将几个小贩乐得合不拢嘴。
宁清趁机问道:“几位大哥,我们两个是迷了路到此处的,不知这据前方的村镇还有多久?”
卖馒头的小贩正好将水囊递给魏尧,听见便问:“哎哟,这里够偏僻的了,距离前面的镇子至少还有四五十里,只怕还没到天就黑了。”
宁清皱着眉,神情焦灼:“这可怎么办。”
魏尧默不作声地静静看他演戏。
几个小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狐疑道:“你们是怎么来此处的?”
宁清闻言垂下眼:“我们本居崇阳府,因一些缘故离家投奔姑母,我姑母就住在在前面的西丰镇,此番我们就是来投奔她的,谁料到中途走岔了几回,耽误了许久才到此处。”
魏尧心想:真能胡说八道。
他说的模棱两可,但一看这两人谁能看不出来?这在南蛮也不是稀奇事,只是这西丰镇…
一个小贩恍然想起:“我记起了。西丰镇在崇阳东北方向,咱们这是东向,你们这是走歪了!”
这话仿佛晴天霹雳,宁清震惊地张大了嘴,气急不已,朝着魏尧狠剜了眼:“你怎么连路都带不好,白费了这些时日,如今要怎么办!”
魏尧顺从地垂着头,配合他任劳任怨,宁清趁机还拍了他两下。
这巴掌打在身上倒是不轻,看来是平日里对他不满,趁此机会借题发挥,一并将气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