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道:“如此一来倒是不好拂了老板美意了,不日本官同兄长书信一封,还得让兄长好好答谢老板,本官公务繁忙,无法在文阳县做东招待老板,只得委托大哥了。”
“大人客气,此乃草民之荣幸。”
杨晔一本正经的打着官腔,心下却是美滋滋,没成想大哥结识的生意人已经布及到了邻省,重要的是还能在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倒是也不枉大哥这些年劳心劳力了,若他知道此事,想必也会高兴。
天刚刚擦黑,几个书生倒是真的来了,不过此前来的只有那三个富家少爷,家境贫寒的并未曾到来,张启说是买题又见了怀桑县令,早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今下实在是拿不出钱财再过来了,那书生为此还感到十分懊丧。
杨晔端着一张脸,三个书生忙不迭把准备的厚礼送了上来,他斜着眼瞧了瞧,礼盒逐一拆开,其间有上好的瓷器,也有古董茶具,更盛的直接装了金元宝,到真算得上是厚礼,他不置可否,同随行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把东西收了起来。
书生见礼品被收下,眼瞧着便是有戏,张启给杨晔斟酒:“大人,这三位便是学生的好友,因仰慕大人已久,今日特地来拜访大人。”
杨晔摆足了官架子:“日里来拜见的人众多,本官也无空见,今日倒是和你们三个有些缘分,正好得空。”
“大人公务繁忙,能得见大人是学生的福气。”
“瞧你们三个倒是一表人才,倘若在会试时能一展拳脚,本官倒是有心提你们一把。”
三人闻言面露激动之色:“大人放心,学生一定会在会试中大放异彩。”
“噢?本官瞧你们乡试成绩尚可,但也并不多出色,如何能取得让本官满意的成绩?”
“大人,学生自有渠道!”
一名书生心直口快,桌上气氛僵了一瞬,书生被同行之人扯了一把衣角,另一名书生道:“大人,学生的意思是会勤奋备考,彼时在会试中取得好成绩。”
杨晔似笑非笑:“空口无凭,本官可不能贸然选用你们三人,学问上还得考考你们。”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
张启道:“杨大人亦是科举出身,自然是对大家的学问有所要求,再者能得大人指教学问,可是旁人求不来的福分。”
“你们若是不愿也就罢了,本官不强求。”
“能得大人指教是学生荣幸至极!”
杨晔敛起眸光中的笑意,把一早就准备好的题目分别给了三个书生,他瞧了此次科举的考题,所出的题都是与科考题目相似的,若是三人真有水平,定当答得和考卷应差不多,也省的冤枉了他们,若是答不好,那便是舞弊的证据!
然,不出他的意料,一个时辰后,他瞧了几人的答题,简直是一塌糊涂,题目答得倒是像出自读书人之手,然而与之乡试的排名却是实在不符。
他收起答卷,忽然变了脸色,厉声道:“把这三个乡试舞弊之人给抓起来!”
三名书生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屋里冲进几名士兵,当即便把他们扣了下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早已为时已晚。
“张启,你竟然告发我等!你不得好死!”
“你们乡试舞弊,损害了科举的公平,不得好死也该是你们!”
“放开我!”
侍卫一掌劈在叫嚣厉害书生的后脑勺上,人昏了过去。
两日后,刘猛从县城回来,打听到卖题书生在怀桑县名声并不好,学堂里的学业也平平,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不过家业在怀桑县倒是颇大,书生靠着家业,俨然是县里的纨绔子弟。
得到双重证据,书生抵赖不得,尚未受刑便害怕得把怀桑县令供认了出来,杨晔联系了省城知府,前往怀桑县抓捕县令,如此一折腾,惊动了薛饮生。
城中早有传言此次乡试考题泄露,杨晔发觉有人暗中在查处,但并未打压风声,反而风声被越扇越大,他原私下行事是担心泄题之事和薛饮生有关,若是让其知晓他在查案,必定会从中阻拦,然而未有人压风声,便是说明了与薛饮生无关,并还煽火,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怀桑县离省城并不远,知府带人出面,怀桑县令很快伏法,杨晔是在府衙的牢房里见到那县令的。
大腹便便,油光满面,据知府称捉到人时正在和家中小妾白日苟且,县令原想抵赖罪责,待书生一并丢进牢房时才住了嘴。
薛饮生闻讯而来:“还当杨大人已经返程,未曾想还在为科举之事奔波,如今这些作奸犯科之人落网,可得好好审讯一番哪,否则本官真是无颜回京面见皇上。”
“这是自然,此事还得薛大人一同费心。”
杨晔连夜审问县令,养尊处优多年的胖子光是见着刑具便已吓得丢了半条命,往那老虎凳上一坐,径直哀嚎求饶:“大人,是小官做的,是小官做的,考题是下官卖给书生的。”
“本官自然知道是你,但你当本官会认为你有神通拿到京城的考题?”
“继续用刑!”
胖子哭着哀嚎:“是孙大人,孙大人给小官的考题。”
杨晔眸色一凝,京中有可能拿到考题的还会有哪个孙大人,自然是孙蓼染的父亲。
孙成并非翰林院的人,至于如何会拿到乡试考题,这事不用想都知道和宋家脱不了干系,谁人不知孙成与宋庭游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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