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吧。”
来的是两个中年男子,杨晔见其衣饰便知两人小有些财力,经其介绍,一个姓卢,一个姓郭。
姓卢的是做餐食生意的,有个还算大的铺面,因是从村野来县城做生意的,祖上都是乡野农夫,无所依靠,来了县城屡遭当官的欺压,原本铺子生意不错,结果层层剥削下来,维持生计都难,这朝便备下了厚礼前来。
至于姓郭的则是在乡野有上百亩田地,家里小有资产,今年朝廷忽然征收兵役,土财主日子过的好不想去徭役,也舍不得家里两个壮年的儿子去服役,这才自甘沦为佃农依附杨晔。
得知了两人的基本情况后,无非是看看送来的礼品合不合心意,哪边更有诚意些。
杨晔堪堪瞧了一眼,送的也就是那些东西,什么补品啊,腊肉香肠一类的,还有瓷器佩戴的饰物,倒是花了些功夫的,卢姓商人的略微显得单薄一些。
“你们的心意我已经知晓,若是杨家需要助力,我必然会差人上门通知。”
听着模拟两可得答复,两人都知道这事儿可成可不成,答谢之后,郭姓土财主弓着背到杨晔跟前小声道:“杨老爷,小人家中有一小女,如今正是二八之龄,若是能够依附于杨举人,小人愿把小女许配给老爷做一房侍妾。”
杨晔眉毛微拧,他偏头看向郭氏男子,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殊不知已经触了杨晔逆鳞的郭氏男子尚且还以为事情成了,立马恭敬的退开拱手道:“小人便回去等老爷的消息了。”
瞧着出去的郭氏男子,杨晔面露冷光,想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他现下最为恶心人动往他身边塞人的心思。
郭姓男子意气风发的出了杨家大宅子,瞧着外头站着两个小商户,他来回扫了两人几眼,甩了甩袖子,颇为高傲道:“此般寒碜相也好意思来杨宅,可别脏了杨解元家的板凳。”
两名小商户面面相觑,皆是尴尬的咳了一声望向别处。
待郭姓男子走远以后,小商户道:“才出来一个,不过片刻功夫又出来一个,瞧着还都是有些资产的,咱们怕是真如那男子所说的一般。”
另一名商户道:“解元的门槛自然是高的,咱们文阳县几十年没有出过解元了,来登门的人自然是不少,我听说杨老爷为人平和,好赖咱进去见过了人才晓得,就算是受些白眼那又如何,总比朝廷的人追着要税银好的多。”
两人相互鼓舞着才进了杨家。
一日下来,杨晔接待了好几拨人。
最后选定了三户,一户便是那姓卢的,还有两户则是做早食和开茶馆的。
杨成问道:“那姓郭的瞧着也不错,如何不用?”
“他能耐大的很,咱们家怕是拘不下他。”
阿喜疑惑道:“怎、怎么了?”
“他说若能依附杨家,就送小女儿给我当侍妾,我可怕的很。”
阿喜端着饭碗正在吃饭,听着有人要送自家闺女上门,好端端的白米饭突然就不香了,他用筷子巴拉了两口,不过好在是杨晔拒绝了,这点让他心里安稳不少。
杨晔见状给阿喜夹了一筷子菜:“我们家里只要你一个就够了,不会让别的人进门的。”
杨成也笑了一声,附和道:“是啊,阿喜在杨家最苦的时候进的家门,现在家里条件好了,阿晔要是敢辜负你,大哥跟你嫂子都是不会答应的。”
阿喜心里一暖:“谢谢大哥。”
“你们早点有个孩子,别人也就不好说道什么了。”
阿喜捧着饭碗点了点头。
杨晔摸了摸阿喜的头发,道:“为难他也没用。”
过了几日,杨晔便去官府办了几个商户入杨家门下的有关手续,手续一成,杨家便相当于一下子多了三户人家的家奴,三个商户便成了自家产业,虽然对于商户来说一时间家里的一切都变成了别人的,开口闭口还得叫人老爷,可如此一来,自己不用再交赋税,儿女也不用再徭役。
杨晔让他们各自把店铺开着,也并没有管制的太死,只要求他们每月上交百分之四十的收入,至于家里的儿女,儿子便让其跟着在铺子里干活儿,女儿便在宅子里做些简单的家事,洗洗衣服做做饭一类,是供其吃饭的。
一时间家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倒是热闹了许多。
眨眼间便到了年末,县城里一派喜气洋洋的,入冬以后事情不多,家里有多了那么些人,左右能让杨晔操心去做的事情真没两件,杨晔读书读疲乏了便想找些事情做,眼瞧着年底了,他便和阿喜一同去了趟书具铺子,两人买了好些红纸回家。
卢氏的儿子卢圆听闻他们要自己做灯笼,于是从村里砍了一捆竹子带到了宅子里,削了细竹条供两人编制灯笼。
“我瞧你竹条削的均匀,以前可是也编制过灯笼?”
卢圆道:“以前小时候爹还没到县城里来做生意的时候,家里会编制些鸡笼,到了灯会前会还会编灯笼送去给卖灯笼的铺子,能补贴些家用。”
杨晔点点头,这孩子今年不过才十六,他常瞧着他帮卢氏在馆子里跑前跑后,馆子里的脏活儿累活儿都肯干,一点也不偷奸耍滑,乡野长大的孩子多是吃的苦的。
他考虑了一下,现今家里有四个或大或小的少年,两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家里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起步晚,少年们都没读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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