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悉尼市郊呢,状态还好,就是这几天没怎么睡觉,吃的也差,”电话里的男声没好气地答道:“可是你怎么和我妈在一起啊,我不是说了吗,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别去找我家里人……”
“律师说你犯得罪是唯一死刑,警局里的人说马上就要把你移交给军法委员会羁押了,”清丽女孩委屈的打断了张劲轩的话道:“能找的人我们都找了,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可想,最后当然只能来墨尔本找你的父母,告诉他们情况。免得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留下,留下什么遗憾……为了你的事,我急的,急的都去医院打点滴了,这几天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是实在没路可走才不得不违背了你的意思,你竟然还怪我……”最后竟痛哭起来。
随着这充满委屈、宣泄的哭声在客厅中响起,电话另一头的张劲轩一下子心软了下来,连声安慰道:“别哭,别哭嘛,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怪你……”
“哇,好好一幕充满斗争精神的严肃剧,怎么一下子变成这种狗血的肥皂剧格调了……”站在十几米外的张龙初听到这话对话,诡异神情不变的撇撇嘴道,之后望着面前的张辉耀,耸了耸肩,“听到吧伯父,你的儿子已经没事了,现在我总可以离开了吧。”
之后不等回答张辉耀便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几步来到别墅门前,张龙初正要把门推开,突然就听身后有人喊道:“那个,那个劲轩的堂弟,不好意思,能再请你帮个忙吗。我们还有一个朋友和劲轩一起被抓了,不过他不是军籍,所以刑罚不重,可那样也要至少坐一、两年的牢,前途就完全耽误了,希望也能救救他……”
“害怕耽误前途为什么要去做违法的事呢,”张龙初头也不回的开口,打断了那人恳求的话语,“你当我是圣人吗,还是有求必应的白痴,无亲无故的话,你朋友犯了法,我为什么要出头帮他脱罪呢。你知道我这种人打一个电话,欠下一个人情有多大的价值吗,嗯,真是活见鬼了……”说话间他似乎越来越气,最终猛然回头,目光中露出一丝竭力压抑着的狰狞目光,“我是超凡者中的超凡者,未来一定会进化至生物能量等级的最顶端,俯瞰众生的至强生灵。一般遇到你们这些苍蝇一样弱小、无用,在异位面入侵者在征服地球文明之战中已经占尽上风的情况下,却还只想着内斗的所谓平权分子,最想做的就是直接拧断脖子,丢在树下任由尸骸腐烂化为肥料,让你们由人类社会的垃圾,变得稍稍有用一些……”
一只老虎不露出牙齿和爪子时,没有见过、听说过它是种多么恐怖的猛兽的人,会觉得它像是只肥嘟嘟的大猫一样可爱,可当那只老虎按捺不住凶性,显露出富有攻击性的残暴一面时,处于食物链低端的生物便会出于本能的瞬间意识到,它是种多么恐怖的动物。
客厅中此时的情景就是类似。
当张龙初露出深藏的凶狠面目后,就连和他最为亲近,将其视为爱子的苏亚玲、张光耀夫妻都感觉到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寒意袭上心头,身体一下子僵硬的像是木头一般,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就更不要说其他人的表现了。
而看到周围一张张惊骇的脸孔,因为心底最深处滋生的莫名烦躁一时间情绪失控,发狠宣泄的疯言疯语了几句的张龙初,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性,没在任意妄为下去。
悄然的深呼吸了几口,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按捺住自己的负面心情,勉强笑了笑,生硬的最后掩饰道:“我刚才说的话就是我们张氏和苏、刘两家宗老,看待平权分子的态度,而作为家族干部,我不得不考量这些大人物们的看法。所以张劲轩是我堂兄,我不得不帮他,你们的朋友就抱歉,无能为力了。不过我可以送给各位一个忠告,免得你们将来重蹈覆辙,那就是在不适合的时间和地点做不是适合的事,那怕目的再崇高、正义,也绝称不上正确。”之后转身推门,离开了别墅。
这时恰好是一天里光照最强烈的下午一点多钟,在街头迎着刺眼的阳光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感觉心思越来越乱却怎么都想不出缘由的张龙初浑浑噩噩的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先生,去哪?”开车的司机是个开朗的黄皮肤华裔青年,有客人上车,马上热情的招呼道。
“哦,去,去个能休息的地方吧,”张龙初恍惚地答道:“酒店或者度假村都可以。”
“看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啊,先生,”司机一边笑容满面的转动方向盘,驾驶着汽车重新融入城市的钢铁洪流,一边朗声建议道:“那我带你去城郊的海贝酒店吧,那里有可以观赏山景的露台,可以让客人……”
“随便吧,不管去哪都好,”坐在后座的张龙初烦躁的打断了出租司机的好心聒噪,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哪都好……”背脊无力的依在汽车靠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顿时周围的景物变得黑暗一片。
这种与世界暂时隔绝的感觉,让他的心情非常奇妙的一下变得轻松起来,但与此同时神志却因为这种放松,变得越来越恍惚。
之后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张龙初眼前漆黑一片的视野突然间透出一点光亮,耳边也隐约响起了一连串的‘咯咯咯咯咯……’的笑声。
“那是什么……”似睡似醒间,他忘却一切只剩下好奇心的探着脑袋向那亮起光明,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漂浮了起来,按照自己的意愿,慢腾腾的朝光亮处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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