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白妍又问奶奶,救她的白袍男人是谁。奶奶说,那是屋檐童子,保护家宅。那天,白妍不知道屋檐童子为什么很迟才来,但屋檐童子救了她,是事实。以前一直没注意奶奶给谁烧纸钱,烧的时候念叨什么,从那以后,白妍开始注意。
原来,每次出门,奶奶都会像叮嘱孩子一样念叨,出门了,好好看家。白妍知道,那是念给屋檐童子听的。还有屋前的那口井,奶奶告诉白妍,要叫那口井为井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以前一直喝着那口井里的水。白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曾注意的生活中,有那么多东西守护着他们。
几年后,奶奶去世,白妍很伤心。奶奶最喜欢的就是这栋屋子,每次出门在外多住几天都会念叨屋里怎样了,下雨了怕屋子漏水,太阳大了,怕蛇虫鼠蚁进去。奶奶说,这栋屋子是当初她几天几夜没合眼建起来的,是她的心头肉。奶奶去世之前,一直念叨,不愿死在别处,一定要在屋里,她才能安心闭眼。
白妍陪着奶奶回到这栋屋子,奶奶不久便去世了,去时很安详,宛如睡着。奶奶去世,这栋屋子显得异常空,白妍想起奶奶如何珍惜这栋屋子,便住了下来,继续照看屋子。白妍不光想继续奶奶曾经做的事,她也不想那个默默守护着他们的屋檐童子消失。
有些人念旧,有些人喜新。白先生看中了老屋的位置,想拆了建新房,他的打算一说出遭到白妍强烈反对。三番两次的商量无用,最后升级为争吵,白妍说屋里有守护神不能拆。白先生说白妍迷信,但他拿完全不话软的白妍毫无办法,最后只能找到‘异想馆’,想让他们告诉白妍,世上没什么鬼怪。
太阳躲进山里,只留一点余晖照耀大地,天色渐渐黑下来。白妍将所有的事情说完,屋子里一时陷入寂静。人的感情很复杂,谁也说不清白妍和白先生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如今日新月异,科技不断再进步,人们向往更好的生活,怎会是错。因为感念一直默默守护自己的生灵,所以想守护他,也没有错。
韩封微微叹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韩封也没法说他们父女谁有错。外面月亮已经升起,田里有虫鸣,青蛙叫,此起彼伏,宛如在开欢乐的音乐会。韩封思忖片刻,站起身,说,“天黑了,你晚饭却没吃几口。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今天我们先告辞,明天再来。”
白妍听韩封说要走,忙起身跑到堂屋右边的房间里打开电灯,担忧地说,“天黑得不见路,从这里到城镇坐车都要一个小时,你们打算去哪里?”
被白妍问得哑口无言,韩封尴尬地摇摇头,他总不能说,身边一个仙君,一条真龙,到城镇分分钟的事。
看到韩封摇头,白妍知道他们现在没地方去,外面天都黑了,出去也不好。想了想,白妍说,“要不你们在这里住下吧。刚好有两个屋,你们可以住左边,我住右边。但床不够,你们有两个人要打地铺。”
注意到白粼一脸不悦,很显然不想住下,现在这个情况明显住下比较好。于是,韩封抢在白粼说话前开口,“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白妍说着,走到堂屋左边的房间,扯亮电灯,“你们先坐一会,我去铺床。”
“好,谢谢。”韩封笑道。韩封还没说完,白粼拉着古柏一脸不高兴地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韩封转头看看阿度,两人一同走到院子,来到白粼身旁。
果然,韩封一到,白粼就老大不高兴地说,“为什么要住下来,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地方住。还四个人住一间房,我告诉你,这个事我可受不了。”
韩封看看白粼,解释道,“事情总要解决,我们留下来问问屋檐童子不是更好?你不就是想和古柏亲热吗?你布下结界谁看得到你们在干什么。”
一把揪住白粼的耳朵,古柏皮笑肉不笑地说,“韩封,别理他,当然要住下。这有山有水的大自然可必城市里让人舒服。”
“好好好,住住住。”白粼捂住耳朵忙不迭答应。
听到白粼的答应,古柏才放开他的耳朵。古柏看向韩封,说,“我们都站在外面不好吧?让她一个女孩子铺床叠被。”
“我去帮帮她。”韩封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帮白妍铺被子。
白妍家的床和韩封家的床不一样,白妍家的床,是一个很高的木架子,上面挂有蚊帐。木架子很结实,边上还有护栏,防止人掉下去。白妍所谓的铺床并不是一般的铺床,木架子里是一个很深的坑,上面有木板,要先在木板上放很厚的稻草。当稻草离床沿还有两截手指节距离的时候,再铺上两床棉絮,铺好棉絮之后再铺上被单。
被单铺好,搬来被子,放上枕头就完成了。床上的铺好,还有开地铺,白妍家的房间不是水泥地面,而是面了楼板。地面到楼板的距离大概有膝盖高,之所以面楼板,是因为在地上打地铺,乡下人说扯地气,棉絮,被子容易潮湿,也比较冷。
打地铺比较简单,先把楼板扫干净,铺上一层打底的被单,再铺上两床棉絮,然后铺上被单,放上枕头和被子就可以了。等一切弄好,时间也还早,睡觉还不急。
白妍想起韩封四人没吃饭,提议道,“我去给你们做点宵夜吃吧?看你们晚饭也没吃。”
韩封转头看看阿度三人,只见阿度定定地盯着韩封看,古柏也盯着韩封,白粼没什么反应。明白阿度和古柏的意思,韩封无奈地摇摇头,说,“白妍,你晚上也没吃多少。这样裕溪吧,你来烧火,我来烧菜,做起来也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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