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冷冷看了谢临清一眼,抱着被子便离开了。
谢临清自知理亏,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眼巴巴看着秦枢反手关上房门。
回了自己的房间,秦枢唤仆役送来热水,沐浴更衣。
坐在浴桶中,他一面用水擦洗锁骨处的痕迹,一面暗恼,谢临清是属狗的么?啃出这么印子来,他竟睡的无知无觉。若不是谢临清的那一眼,只怕等印子消了他还毫不知情。
“八七,谢临清什么时候恢复的?”秦枢问道。
【“他的身体数据这两日恢复得比较快,宿主如果想问牙印的话,是今日午休新鲜出炉的哦~”】八七在句尾加了个意义不明的波浪号。
“为何不提醒我?”秦枢郁闷道。
【“咦?宿主不是对谢临清也有好感么?”】
秦枢冷笑道:“有好感也不代表愿意被他骗了还被啃这么多印子。”
谢临清的话真的一个字都不能信,水天秘境前口蜜腹剑,水天秘境后撒娇缠人一个不少,重伤在床还要玩心机。
枉他以为谢临清真的伤势颇重,每日费心照料,满含忧心。
【“那宿主这是要和谢临清决裂?”】
秦枢挑眉:“怎么可能?我思想还没那么封建,几个牙印就要死要活。”
不快是真的不快,但为之翻脸不可能。他又不是作天作地的人,最多晾谢临清两天,总得让他明白错在何处。
沐浴完,候在房外的仆役听召进来,将浴桶抬走。秦枢换了身月白衣衫,飞上屋脊吹风。
今夜是个下弦月,月晕昏黄,明日或许会起风。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大半年了,可惜归期仍然未定。
秦枢叹了口气,听得八七在脑海里道:【“宿主,八七想跟你说件事。”】
“你说。”
【“首先声明一下,八七绝对是支持自由恋爱的!”】
秦枢觉得它这个声明有些奇怪,问道:“然后呢?”
【“不需要八七分析,宿主应该也清楚谢临清的性格。”
】八七谨慎道:【“他的性格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强势与执着,加之前世经历影响,很有可能不达目的不罢休,对宿主……不太有利。”】
“为何对我不太有利?”秦枢摸不着头脑,莫非是谢临清又起了杀心?
【“宿主可别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八七不解道:【“宿主的任务是寻找时空漏洞,并通过其逃离修真界,回到原本的世界。若是谢临清知道了宿主的打算,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八七的话一出,秦枢好似被人从梦中惊醒一般,陷入了沉默。
的确,经历前世之恨,谢临清的心性早不再无争,加之性格果决,执念会比别人更加深重,不说天雷之事,只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便能明白。
他若是知道了,大概不择手段也要把人留下来。
贴心的队友变成对手,秦枢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自然知道其中不易。
谢临清很好,修真界也不错,可说来说去,他终究是要回家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回家而努力,这就像一场大梦,梦醒当归。
弦月被乌云遮住些许,光华渐暗。
秦枢仰头看着月亮,许久没有说话。
他向来很能明辨是非,如何取舍做出决断并不是件难事,只是怅然。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及行迷之未远,尚可复以前路。
几日后,跟踪闻莺的人终于招了。
他自称是天知宗的探子,替薛长老办事,查明闻莺的身份。薛长老正是徐迁的师父,如今三百余岁,听闻爱徒折在秦枢一行人手里,又恨又怒。
正面对上秦枢当然没有胜算,薛长老疑心起闻莺身份,若她果真是凡人,对李为广无害;若她是修士,自己派人杀了她也不会触及修士不对凡人动手的约束,可谓一石二鸟。
李为广是知道这件事的,他同样在等待探子的最终结果。
万幸的是,白霜手下早有谋士想到这点,白霜使了点手段,逼得李为广不得不提早进京述职,否则失了圣心,得不偿失。
防止生变,李为广将柳明齐也带上了。上次审讯的结果他还算满意,柳明齐被退亲刺激得有些狠,答应与他合作。
这个探子自然是不能轻易放回去了,驿站掌柜请教
秦枢未果,又去问了谢临清,最后决定废了他的修为,将他关押在驿站地牢之中。
秦枢这几日虽然有意疏远了谢临清,该用的药膏仍一个不落,每到上药之时,就让弟子代为涂抹。
这药膏效果颇好,有着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让负责上药的弟子啧啧称奇。
闻莺撞见过一次上药,听上药弟子夸赞宗内的药就是不一般时,反驳道:“这不是宗里的药膏,我在宗里可没见过。”
上药弟子疑惑道:“师姐说的可是真的?秦长老说这就是宗里的药膏。”
闻莺便拿出自己带的药膏给他看:“喏,我们用的都是这种药膏,师尊大概是记错了,宗里没有栀子香味的药膏。”
上药弟子忙附和道:“原来如此,多谢师姐指点。”
趴在床上的谢临清动了动鼻子,隐约想起了在哪里闻见过这个味道,眸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疑惑。
上完了药,弟子告退,闻莺给谢临清端来汤药,道:“师兄,喝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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