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颂嘴里高兴哼起的曲子,温元初的笔尖一颤,垂了眼。
傍晚,提早下班的凌颉亲自来学校接人。
凌颂坐进车里,晃眼间又看到温元初骑着车从学校出来,不多时身影就已没入滚滚车流中。
他盯着看了一阵,问凌颉:“哥,你认识我们家旁边那户的邻居吗?”
凌颉发动车子,随口回答:“你说温叔他们家?认识啊,爸跟温叔是生意伙伴,还是老朋友,当然认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温元初,跟我是同桌。”
“原来是因为那小子,”凌颉有一点好笑,“你们又打架了?”
凌颂面无表情,原来的他跟温元初打过架?
凌颉说:“你俩从小就不对盘,你倒是喜欢缠着人家跟你玩,但温元初那小子压根不理你,你脾气又大,他不理你,你就去打他,闹得爸妈三天两头要去温家替你赔礼道歉,你可真好意思。”
凌颂:“……”
他可不敢打摄政王。
“我忘了,不知道。”
“以前的忘了就算了,”凌颉无奈提醒他,“你可别又去招惹人家了,他是好学生,要考名牌大学的,不像你,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不得消停。”
凌颂不以为然,谁招惹他了,他躲着人走还来不及。
之后两天是一月一次的月考,也是高二年级组文理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试。
学校很重视,按着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排名分了考场,凌颂在中间考场的位置。
原来的凌颂不爱学习,但人聪明,考试成绩回回都还过得去。
进考场之前,凌颂在教室走廊上碰到温元初,他站在那里,好似在等人。
凌颂装作没看到他,趁着还没打铃,赶紧去了趟厕所。
回来时温元初依旧站在那,凌颂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温元初却叫住他。
凌颂扯开嘴角笑:“有事吗?”
温元初看着他,半天才扔出一句:“不用紧张。”
他一点不紧张,反正都不会。
凌颂笑着打哈哈两句,回去考场。
第一门考语文,除了拼音不会,其它的倒没什么难度,文言文对凌颂来说更是易如反掌,最后的作文题他干脆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策论,写完还意犹未尽,暗自得意。
这种东西,太简单了。
不过很快,这份得意就没了。
从第二门数学起,他就只能抓耳挠腮地按着温元初教的法子,蒙那些选择题,别的地方,一个字都写不出。
周四下午,考完最后一门物理出来,凌颂走路都是飘的。
刚走出考场,又碰上温元初。
在人推人挤的楼道里撞上,温元初看向他,刚要开口,身后忽然有人喊:“老大!”
王子德那几人兴冲冲地过来,喊凌颂去打篮球。
“我要回家。”
“这么早回家做什么,这才三点多,走走,打一场再说。”
不等凌颂再拒绝,那几人已勾肩搭背将他拉走。
温元初停步在三楼走廊上,远远看向操场的方向。
凌颂双手接住别人扔过来的球,站在原地左顾右盼,茫然不知所措。
已跑到篮球架下的张扬大声喊:“闺女你发什么傻!赶紧传球给爸爸!”
凌颂眉头一皱,这回终于听清楚了,这厮三番两次喊他闺女。
岂有此理!大胆刁民!
凌颂用力将球砸过去,张扬跳起来接住,再干脆利落地投篮。
凌颂睁大眼,咦,好似有点意思?
少年人在操场上来回奔跑,笑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温元初安静看着,久久移不开眼。
打完了一场球,一众人又去学校对面的冷饮店吃冰淇淋。
凌颂点了双球的草莓和香草。
这样东西他十分喜欢,他前辈子也吃过类似的冰点,但每回都只能尝上一小口,因为脾胃不好,父皇母后还在时不许他多吃,登基以后连摄政王都管着他,不肯给他吃这些。
所以他一直都讨厌摄政王。
正念着那位摄政王,那张与摄政王一样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外头突然下了雨,温元初推着车到冷饮店外的屋檐下躲雨。
“这哥们怎么也这么晚回去?不是早考完试了吗?”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凌颂透过落地玻璃窗,只看到外边那人冷硬的侧脸线条,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人分明不是摄政王,但那张脸实在太像了,尤其这样不说话时,总叫他恍惚间生出错觉来。
张扬随口说:“没准故意的呢,他这两天对我们闺女可热情得很。”
“鬼才信。”
“爱信不信,反正是真的。”
“咳——”凌颂直接呛到了。
“你再叫朕一句闺女,朕命人……”
凌颂脱口而出上辈子的称呼,话说到一半才突然意识到,赶紧打住。
其他人却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陛下息怒。”
“张贵妃狗胆包天,陛下别与他一般见识。”
“这就将张贵妃打入冷宫!”
凌颂默默将那句“朕命人将你拖出去喂狗”咽回去。
后头雨越下越大,眼见着没有停的意思,家里住得近的同学冒雨跑了,张扬和王子德一起打了个车走,剩下凌颂一个,留这里等家中司机来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