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一打开,大灰就扑了上来,蹦跶着撒欢。
大黄跟在陆白旁边往院子里走,在陆白把筐子放下来后,它嗅了嗅筐里的东西,兴趣不大,就在旁边卧下了。
到厨房用火折子点燃灶底的火,添了几把柴。
锅里是他凌晨就煮好的米汤,笼屉里是走之前放好的粗面馒头,现在热热就好。
农户人家基本只吃两顿,可起的太早上山,免不了腹中饥饿,所以走之前他就吃了些,好歹垫垫,这样干活也有劲。
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人给他做饭,有时候回来晚,饿的饥肠辘辘都开不了饭,陆白就学会了煮米汤的时候特意多加一瓢水,这样回来后,剩下的米汤只要热了就能吃。
拿了灶上用的木盆到院子里,陆白把筐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把木耳和菇子捡到木盆里。
刚采下来的黑木耳不能吃,院子西边有一张薄竹床,是专门晾晒东西的,他把木耳均匀摊在上面,等晒干了以后再吃。
新鲜的菇子滑嫩可口,他采了好几种,还有两株小小的金菇,颜色很漂亮,口感陆白说不上来,只知道很不错。
这种淡金的菇子在镇上卖的很贵,就是他只有两朵,卖也卖不出去,干脆自己尝尝鲜,还有其他的,有的叫不出官名来,反正他们村里的人知道这几种都能吃,不会中毒。
小半盆菇子拢在一起,留下放竹笋的地方。
进厨房又添了把柴火,出来后把一直在竹笋上嗅来嗅去的大灰拨到一旁,就开始剥笋壳。
剥出来的笋心嫩黄,长短跟食指差不多,就是很细,只有手指的一半。
手指笋能做泡笋,酸酸辣辣的很好吃,想到那种酸辣开胃的口感,陆白咽了咽口水。
之前的泡笋吃完了,一直都没时间再弄些,竹笋还能和腊肉或者肉片一起炒,可惜家里没肉了,只有一点猪油。
陆白手上很麻利,竹笋很快剥好了,他端着木盆进了厨房,往灶底又添了把柴火。
锅已经冒出热气,再盖一会儿里面的米汤和馒头就好了,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倒进木盆,把蘑菇和竹笋洗净后放在一旁。
要是有两口锅就好了,一个锅热馒头米汤,另一个就可以炒菜。
他这样想着,把笼屉连带锅盖端到了旁边的灶台上,锅底的米汤咕嘟咕嘟滚着,已经烧开了,四圈有点快要烧干的痕迹,早上他喝了一碗,留下来的不多,所以烧的时间也不能久了。
米汤盛进碗里,放到笼屉中,有锅盖盖着,能保住一些热气。
把锅刷洗干净,从平时放冷菜饼子的冷笼屉中拿出一个小碗来,碗底是白色的猪油。
厨房里有两个水缸,冷笼屉放在旁边,猪油要等到晌午更热的时候才会化开,所以现在还是白色的。
这是剩的最后一点了,是还完债之后过了十来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到镇上花了二十文买的一斤猪肉,肉和熬煮出来的油都省着吃,就那么点东西,吃上一个多月,每天弄一点点解馋,比起之前为了还债过的日子要好多了。
陆白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要挣钱娶媳妇,可也不想过那种没滋没味的日子,拿出来二十个铜板买点有油水的,对一个正值年轻又勤快的汉子来说,还是能办到的。
更何况他娘走之前,看他舍不得吃喝瘦了好一截,拉住他的手哭着说让他以后一定要吃好喝好,别像他爹一样,为了挣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亏空了身体,最后挣了一辈子钱,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用过,摔倒又受寒,一场大病来得险恶,身体底子太虚,没撑多久人就走了。
所以对陆白来说,钱是要攒的,可吃食上也不能太亏待自己。
到案台上把竹笋从中间切开,菇子都片成了片。
细细的竹笋被他放进一个干净的圆肚瓦罐里,这种竹笋很嫩,切成两半后很细,不用焯水,直接把辣椒水和醋倒进去。
辣椒水是他自己泡的,他们村基本家家都会泡这种辣椒水,笋子泡的久了就变得酸辣,不过今天找到是手指笋,即便只泡上一小会儿,就会有爽口的酸辣味道,笋心也足够鲜嫩。
灶底小火燃着,陆白添了少许柴,把碗底的猪油挖出来一些放进锅里,薄薄一层的猪油很快化开。
他今天要用猪油煎蘑菇,煎出来的蘑菇混着猪油渣的香味,咸香四溢,还有蘑菇的口感。
那种灰黑色、层层叠叠长成一簇,平时用手撕成条的普通蘑菇没有煎,因为最好煎的是伞盖圆的蘑菇,金菇就是,伞盖大又肥,切片也好看。
把蘑菇片放进去铺满锅底,滋啦滋啦直响,不时有油点迸溅。
陆白拿着筷子把煎的金黄的一面翻过来,等猪油变少再放了些进去,他一个人在厨房忙忙碌碌,弄出来一平碗煎蘑菇。
猪油味道香,引得大灰大黄都跑进了厨房里,不过它俩很快就被陆白赶出去了。
忙完之后,陆白又把那碗煎蘑菇夹出来一小部分到另外的碗里,把剩下的多半碗蘑菇拨到旁边,腾出来一点地方,然后从瓦罐里捞了不少嫩黄的竹笋出来。
满满一碗酸辣的泡竹笋和猪油煎蘑菇就出来了,只是他没有立刻开吃,反而拿了食盒出来把碗放进去,匆匆就锁了院门出去。
半晌午这时候,正是多数农户吃第一顿正经饭的时候,陆小白却提着食盒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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