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寻觅到了一个可以逃走的途径,只是不太方便,恐怕要委屈您一下了。”
贾总管低头一看,还以为赵元指的什么,结果居然是一个肮脏的狗洞,立刻气不打一处来道:“赵院使,你好大的胆子!皇上可是九五至尊,下马车都得有人在底下跪着当踩脚的凳子,你也好意思扒开草丛叫皇上趴跪在泥巴雨水搅拌在一起的地上钻狗洞,这不是污辱吗!其实老早就怨念皇上指派你从宫里调去北宫王府,正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报一报私仇吧!”
虽然早就有了肯定有人反对的心理准备,但怎么也没有料到贾总管会这么眼尖地选择此时此刻顺便火上浇油,乍一下听进耳朵里,一直试图保持冷静思考的赵元不由得怒了。
“我若是像你所说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小心眼和愚蠢,就天打五雷轰、出门被马车撞、死了连坟前的草草都不长,现在除了钻狗洞能有什么其他办法?你很有能耐倒是补充几个啊,几个也不用,哪怕只有一个提出来,我都可以马上就回屋里用悬梁的绳子亲自吊着脖子给你打气。”
“我……!”贾总管的反驳憋在了喉咙里,确实,现在这个极端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其他选择余地。
雨下的急又大,啪啦啪啦狠狠摔掉在草丛和叶子上,土壤四处滑来滑去过剩的雨水,打得精神气十足的它们一个个都焉了吧唧的。
“好了,不要再吵了,不过区区一个狗洞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皇上平静地说,“我之前跪也跪了,差点死在一个无名氏的剑下,接下来还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会为了这么个不足为惧的丢脸举动而停滞不前?”
贾总管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副要是做了这件事,那么他的整个天都得瞬间塌下来的不能接受模样,偏偏皇上比他明显心胸宽广的多,怪在唯独他忍不了。
“但您是一国之君啊,这是狗洞是给狗钻的,犹如胯.下之辱,普通人都要被笑掉大牙,您怎么能受到这种奇耻大辱!”
啪的一下捂脸,赵元想过很多种意外情况,但从未有过会在这里跌倒的预料,再磨蹭下去,才真的是想逃也没有机会逃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无法让这场折磨人神经的闹剧继续上演,他刚要怒斥贾总管停止吹毛求疵的蠢货行为,高高的乌云压顶的天空突然之间白光大现,他们睁开的双眼好像一瞬间被泼了满满的白浆糊,震耳欲聋的两声雷鸣才在随后响起,良好健康的视野起码有两秒钟终于恢复正常。
转过身,周围一切正常,两道闪电大概是劈中了距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才会出现这么夸张的现象,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耳朵很不舒服地产生了短暂的耳鸣,很难想象若是劈下来的雷电就在他们的身边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忽然有人道:“可以先不要吵,听我讲一句话吗?这边好像墙松塌了。”
“啥……?”赵元完全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但看见始终没有开口插话的秦时就撑着那堵破墙还拿着一块碎了半块的破砖头,有点儿小尴尬。
仿佛刚才他就是闲着没事干打算靠着打会盹,万万没想到一个电闪雷鸣之间墙塌了,他摔倒了,扒着墙体重新爬起来,手里的破砖头就和他的心一样茫然无措。
检查了一番破墙的塌陷范围,足够一个成年人弯下腰钻过去,赵元无意识目定口呆,“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时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就塌了,你们……该不会要我赔吧?事先解释一下,我身上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赵元无言以对,他当然不会强硬地要求这个人为了一堵墙赔钱,但关键在于,怎么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坍塌了?拍了拍,极近距离的附近墙面也没有出现产生裂缝的情况,他内心发生了剧烈的狐疑,为什么偏偏就是这堵墙塌了?根本就不科学啊!
在另一边的贾总管却是洞悉一切,带有某种意味的目光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向秦时投去,秦时就算是很容易碰触到了也全当做没看见,扭过头微微压低了那顶斗笠,遮挡住大部分的面容,些许的湿长发缠在脖子旁边的衣襟,枯黄黑的发丝泛开来奇怪的颜色,雨水顺着边檐高高地滴落在病恹恹的细长草丛上面,啪啦啪啦的众多嘈杂声里发出细微不可闻的啪嗒响动。
不在乎蹲在破墙边并且满脸狐疑的赵元,贾总管自有打好的算盘在心里头,不过现在还不是合适实施的时候罢了,转过头跟皇上说:“既然有了破墙,那么就不需要钻狗洞了,外面的贼人指不定在下一刻发现这块地方有异常,咱们还是有多快就有多快地离开吧。”
皇上点点头,贾总管先探出一个脑袋来巡视外面的状况,瞧着没有异常,他自己先从破墙的里面弯腰钻到了外面,王府的面积太大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居住范围,边边角到达了一排排的普通房屋,撑着一把颜色灰暗的伞,等着皇上也出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对方不要因为泥泞的土地摔倒了。
秦时刚准备也钻出去,赵元皱眉头叫住他,“慢着。”
心里头不由得一震,难免骨头僵硬,“还有问题吗?”
赵元盯着他,视线的接触并不长久,很想要说些什么,至少嘴唇是抖动了几下,但最终抿抿,开口沉声道:“虽然应该多些人保护着,但大概是没有时间,某人同样也不会很赞同,不过我还是要在这里警告一句,甭管你以前是被谁喂饱的,这次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得照顾好皇上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