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以前跟王爷说多了的习惯,使得她下意识地就把地址吐露出来,这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令人怀疑的却是接下来不合逻辑的表现。”
“说了很多不必要的,反复强调她和她的母亲已经离开村子很久,村子里的人也许都不记得她们的存在。”
“可为什么要刻意强调这一点?就像是经常偷糖吃的小孩,被人发现后还一时擦不掉嘴边的残渣只能找其他借口试图敷衍过去。”
“究竟是村子里的人们真的已经忘记了她们,还是她有什么不想让人知晓的事存在于那个村子里,又或是……她压根就没有出现在那个村子里过。”
顺着脊椎骨爬上来的是恐惧,肺部都开始收紧,空气本该是充裕却仿佛躺在泥土下面的狭窄棺材里呼吸稀薄。
周围的天空变得越来越暗,黄色过渡成深红色,再到稀少的蓝紫色,最后风雨欲来的夹白的深褐色,但他在足以勒伤胸口的诡异里都没有反应过来黑夜即将来临。
赵元发出惊喘,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扶着冒出冷汗的额头不禁眼冒金星。
如果秦时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月琼真是不能不使人心惊胆战,手段之高明让所有人都被骗了个团团转。
他不由得紧张又忧愁,跟着思索令人恐惧的重点。
“月琼是她的名字,但又有可能不是……这样想来所谓的卖身葬母也有可能是假,如果标签是假的,那么她之所以接近王爷,难不成……就是专门为了死后的遗产而来?!”
想到这里,脸色已经是苍白。
“……不行,我得先告诉郡主让她小心提防月琼,还得从头开始仔细调查对方的身份!”
秦时突然拦住了急切的赵元。
“等等,先不要冲动。”
“还等?再耽搁下去,恐怕到最后连北宫王府都要落入她的手掌心里了!”
赵元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火焰却是冷的,阴又湿把整个人燃烧得几乎要失去呼吸。
突然的愤怒和焦躁不安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控制不住的无力回天在逐渐加深……这是一张提前织好的蜘蛛网,这句话回荡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
如果那么容易就可以查出来,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不对劲?毫无准备的他们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毫无预兆的陷阱。
他挫败地喃喃自语道:“……还剩下七天……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调查出实质性可以帮助到我们的东西吗?”
秦时却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他摸着下巴,冷静地沉思。
“如果现在就大失所望,失去的就是唯一对我们有利的线索,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去莲花村调查,看看真的只是我的猜想,还是月琼的确隐瞒了什么。”
赵元突然清醒了一点,是啊,自己怎么能这么意气用事,差点被还没有发生的结果所打倒。
他忧虑地说:“但从刚才月琼的表现来看,她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们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安排杀手埋伏在半路上暗杀我们,怎么避开是个头疼的麻烦……”
秦时忽然笑了,“为什么要避开?”
赵元下意识地啊一声,从忧虑里抬起头,两只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说什么?不避开,难道还要鼓掌欢迎他来暗杀我们?”
秦时微笑道:“你说的对极了,我最期待的,除了从莲花村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外就是他的登场。”
赵元一脸的茫然不解。
本来还想思考,最终还是生无可恋了。
……好累,打死他也不要再和智多近妖的人接通脑回路了,回去多灌点花茶,别去伤害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脑细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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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在天空肆虐,他们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立刻就从北宫王府出发并且取走了府内最好的两匹马。
赵元本来是想和北宫辰说道这件事,但想起秦时以莫要打草惊蛇的嘱咐,最后还是作罢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夜晚的一阵清风拂过耳边,等闻到大片大片的蒲公英味混淆着一股奇怪的甜香时,他们已经走了接近一大半的路程。
秦时却拉住缰绳让黑色的马停了下来。
赵元也跟着停下,拉着手里的缰绳,红棕色的俊马在原地踏了几步。
“为什么忽然停下来?”
秦时从马背上下来,拿出一串连赵元都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红色东西,他抽掉自己头上多余的一根长条发绳,把红色东西系住然后牢牢地绑在马尾巴后面。
赵元定睛一看不禁讶异,居然是一串崭新的鞭炮,等等?中秋都还有老久才到,这是唱哪出啊!
“秦时……你……这是……?”
“杀手和我们赶路的速度差不多快,必须要在他追上我们之前顺利调查清楚莲花村。”
说着,秦时划了一下拿出来的火折子,凑近了点燃起鞭炮。
绑在马尾巴上的鞭炮瞬间噼里啪啦作响,惊得原来闲着没事干就安静吃草的马,顿时跟个没头苍蝇似得大叫往另一边跑去,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秦时又在路边折了大片的树枝叶子,将其捆成一大团扫帚,绑在赵元正骑的那匹马的尾巴上。
那匹马不适应地向前踏了几步,刚刚留下来的马蹄子印立刻被叶子扫的干干净净。
“弄点障眼法先让他糊涂一会儿,这样有充足的时间给予我们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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