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只见俘虏被拷在审讯椅上,低着头,神情麻木。
庄晏已经探查到了他的精神领域,简直是——一团糟,这个哨兵还处在“锐化”状态中,整个人呈现一种诡异的僵硬状态。如果说正常的哨兵在“钝化”“锐化”状态之间切换,犹如可以伸缩的橡皮筋一样的话,那么这个人的橡皮筋已经被绷断了。
“别看他这样。”一名已经率先对他进行精神探测的向导说,“一旦放松对他的钳制,他的感知依旧相当敏锐,随时可以暴起伤人,刚刚差点割断了一名下士的喉咙。”
“但有一点又很诡异。”另一名向导说,他抬手示意,审讯室的门打开,玻璃后走进来一名士兵,他来到俘虏身边,掣出小刀,在俘虏手臂上的一道口子上轻轻割了一下。
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割开少许,庄晏看着都觉得疼,何况是处在极化状态中、感官极端敏锐的哨兵,但那俘虏却仍然表情呆滞,毫无反应。
“堪比首席及格线的速度和反应力,超凡的感知能力,却感觉不到疼痛……”乔伊道,“这是什么?完美的战争机器。”
第70章 突变
数天后,第二集 团军母舰的精神控制中心。
“快,让让,请一位次席以上的向导过来!”医务兵推着隔离舱匆匆从人群穿过,所有人见状为他让路,透过透明的罩子,可以看到舱中满脸鲜血人事不省的哨兵。
“这样下去,向导的人数要赶不上伤亡的速度了。”向导队第四中队的队长来报告道,在他之前,第六、第五和第二中队的队长已经依次来报告了。
中心的总控制室里,乔伊对着满屏的信息,狠狠锤了一下桌子:“这没有道理!”
与他们对垒的联邦军队中,类似那名俘虏那样的“战争机器”约有数百名,每一个都具备接近首席的战斗能力,这对于第二集 团军是一个重挫,一个驾驶机甲的首席哨兵战士,可以在转瞬间轻松摧毁一个中队的机甲、战机以及士兵的作战能力。
“不只是我们,在菲德克斯堡、安道尔星系进攻的联邦军队,都出现了这样的哨兵队伍,菲德克斯堡的德林将军正是因为措手不及,才丢了第一道跃迁门。”一名属官报告道。
乔伊把目光投向了庄晏:“庄,上将他有没有说什么……”
实则他跟在周玉臣手下多年,知道倘或有对策,上将早就下命令了,但实在眼下的情况令人焦灼,结合的哨兵和向导的精神是紧紧相连的,现在大批哨兵伤亡,连带着许多向导的工作情况也不乐观。
庄晏摇头,乔伊难免失望,但也知道此刻断然不能先乱了阵脚,打起精神接着工作。
庄晏坐在控制台前,面前是一道道光幕,上面是变化个不停的数据,正在不断地从那个俘虏身上采集信息。
庄晏把战俘的资料重新比对了一遍,头顶换班的提示铃响起,他起身走出总控制室。
总控制室外是控制中心的大厅,到处是疲惫、麻木同时又坚强振作的人们,大厅周围有上千个观察室,每间观察室里都放着一座修复舱,当受伤的哨兵被送入修复舱,他的向导便在观察室中记录和分析哨兵的数据,并在修复舱将人送出之后,帮助其“钝化”。
靠近出口,有一间观察室门闭着,说明有一位哨兵正在救治中,而本该陪伴的向导却坐在门外的地上,靠着门低着头捂着脸,肩膀颤抖,他身边的量子兽是一只缅因猫,此时萎靡地趴在地上,甚至身体有透明化的趋势。
庄晏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向导的肩膀,后者抬起头来。庄晏身边的黑豹出现,走到缅因猫身边,轻轻蹭了蹭缅因猫的头,缅因猫的耳朵一动,抬头看它。
“都会过去的。”庄晏搭着那向导的肩膀,看着他说道,像陈述一个事实,又像一个许诺。
他回到自己和周玉臣的套间,外间的桌子上放着保温起来的饭菜,显然周玉臣已经回来了一趟,吃了点东西又走了。
他去洗了个澡,在和平时期他是个再注重仪表不过的人,但这些天,身上都有味道了。
洗过澡吃过晚餐,庄晏往枕头上一靠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却听见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睁开眼,周玉臣正在床前,轻轻地将军装的纽扣解开,低头看他:“把你吵醒了?”
事实上并不是声音把他唤醒,他和周玉臣是结合的哨兵向导,对彼此的靠近非常敏锐。
庄晏“唔”了一声,随手把壁灯打开,看着周玉臣,即便是周玉臣,数日不停的战斗和指挥,也会显露一丝疲态,这一面他不会让他的部下和士兵看到,在庄晏面前却无须保留。
看着庄晏,周玉臣眼中生出暖意,脱了外套躺下来,庄晏顺着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两人靠在一起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庄晏道:“我把俘虏的数据,和之前你给我的研究所的资料对比过,匹配程度高过百分之八十。”
“哦?”周玉臣语气虽是反问,却没有显露出惊讶,他早预料到这一战不会顺利,只是预料得到,不代表问题就不棘手了。
研究所的背后是兰顿家族,而现在,已经被研究出来的极化方案,被用在了联邦的士兵身上。
这是叛国。现在明白境况的人都不会再怀疑了。这场战争,是兰顿与敌人作的一个交易,兰顿许以好处,让联邦人在这个皇帝病危的关键时刻进攻,令即将继位的爱德华王储腹背受敌,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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