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邱道:“可不是呢,守着老命吧,或许能助人一战封神。”
冯安然挡过一个刀锋,咬牙道:“有道理。”
莫知邱和冯安然两人多年未配合,默契程度仍然无人能敌,莫知邱负责周遭防卫,冯安然负责地面攻击,那些年轻死士,纵使身高体壮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莫知邱提醒冯安然,“左路。”
冯安然转身,王氏要跑。
王氏在众多死士之中显得十分突兀,若她不是领头军师,那就是幻月阁安插在幽州的密探,抑或是更神秘的角色,总之,这个人必须捉活的。
对手的目的很明确,由最初的一战成名,很快变成了保护王氏逃离。冯安然和莫知邱越是关注王氏,那些人便越要阻挡他们。
早知道就把韦景丰给带来了,多年未出,没想到江湖上的小辈都已经如此凶险。
眼见王氏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范围,冯安然有些着急,此时雪地上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那风刮的邪乎,不是凌空席卷,而是贴着雪地擦过。雪地里面的冰晶四溅飞起,迸射到人的眼睛里耳朵里,所有人均不得不停下手中武器,下意识抬起袖子掩面抵挡。
风过,有一人飘然落地,似从空中飞来一般,悄无声息。王氏就摔倒在他脚下的雪地里。
冯安然心中一喜,“清……”清一道长拂尘骤起,一道雪花冲着冯安然而去。冯安然识趣地没有喊出名字,却仍旧带着笑,“你怎么来了?”
清一道长道:“来替你们两个挽回颜面。”声音悠然却冰冷,比那漫天的大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策显然是不认识清一道长。
虽然不认识,既然都是习武之人,从方才清一道长的一招两式中,也能看出来人武功在所有人之上,再辅以冯安然对他的态度,陈策心里有些沉,早知他们也有后援,便不会清一暴露身份。他暴露身份已然是犯了幻月阁的大忌,若是今日此战不胜,回去幻月阁只有死路一条。
陈策默默在心里掂量能够战胜的几率。
微乎其微。
一个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死士,此时脸上也显露出焦灼胆怯之色。
冯安然悄声对莫知邱道:“此人可留。”
幻月阁之所以所向披靡,是因为他们狠辣歹毒,不管是对暗杀目标还是对自己人,下手从来半点不软。幻月阁的死士多是受制于组织,早就将生命置之度外,若是战胜,死士继续苟延残喘,或是战败,死士自杀谢罪。
任何人一旦有牵扯便有了软肋,死士是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这是最可怕的。而那个叫做陈策的人,有胜负欲望,有沽名钓誉的心思,也有显而易见的胆怯。
这种人,可留,留得下。
众死士也知道三个对手高深莫测,他们在等陈策下令。
撤退,则迅速逃走,逃不走的自杀。
死战,则殊死一搏,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奋战到底。
陈策显然是在仔细掂量,他接下来的那句话,关系到二十来个人是否能见到明早的太阳。
冯安然等人也挺住动作,给他掂量的时间。
陈策终于下定决心,扬手。
扬手——撤退的意思。
这个结果冯安然很满意,这说明此人有求生欲,脑筋也活泛。撤退,若是能够撤出去,苟活一条命,若是撤不出去,还能选择自杀或者投降。
有选择,是好事。
冯安然和莫知邱着力封堵陈策,他自然是撤不出去。待其余死士三三两两逃窜,陈策被莫知邱捉住,扼住喉咙,挖出口中毒药,塞上碎布防止他咬舌自尽。
王氏也早就被清一道长扼制。
冯安然道:“怎么处理?”
莫知邱道:“你们观澜的事,你问我们?你自己定。”
冯安然想定,看了看清一道长,没敢。
清一道长道:“送到节度使府,让刘济看管。”
没看出来王氏是个刚烈女子,途中几次伺机逃跑,见逃跑不成又要撞树自杀。
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捉住的两人押回节度使府,交给刘济。
犯人压入刑房,其余人等退出。
闭门。
刘济恭恭敬敬请清一道长上座,“韩王,多年不见,请您上座。”
清一道长未坐,面无表情道:“此处只有清一,没有韩王。转运使大人请上座。”
刘济为难,他哪里敢坐?刘济悄声陪坐在清一道长左右,清一道长也没有再管他,兀自喝茶。
待韦景丰等人赶到,只见主坐空荡荡地,所有人左右分坐,堂中静悄悄的,刘济陪着三位前辈闷声喝茶,气氛微妙又略显尴尬。
而且,清一道长竟然在场,还和院长坐在一处喝茶。这场面,数十年难遇。韦景丰入观澜十余年,也不清楚院长与清一道长到底有何恩怨,总之,观澜人均知道,观澜不能入双溪观,双溪观也永远不上观澜。
韦景丰是师兄,他先打破尴尬,请教冯安然道:“院长,此案可是告破了?”
冯安然道:“初步有了眉目,还要看那连个犯人如何供述。”冯安然对刘济道,“我观澜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得节度使和大理寺配合审犯了。捉到的两个犯人,无论供述结果如何,都要看好了,此案关系幻月阁,大理寺说不定另有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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