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豫青将朱家发生的命案说完,几人已经吃完了饭。
刘博恩精神也好了很多,他十分懊恼,“我若是与你们同去该多好,没想到昨夜如此热闹。”
狄敬鸿道:“热闹?你是没见那三个死士有多恐怖,那死鱼眼像鬼魂似的,吓死个人,好像命不是他们自己的一样,奋不顾身往魏洛身上扑,真的是万分凶险,幸亏我们及时赶到,否则你今日便不能和魏洛一同吃饭了。”
魏洛道:“你怎么确定现在是不是在和我一同吃饭?”
狄敬鸿歪着脑袋看他,愣了片刻,恍然大悟道:“魏洛,你莫要吓我,白天鬼魂是不出来的。”
魏洛摇头,道:“那可未必。”
狄敬鸿翻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冲着刘博恩坐。
魏洛哈哈大笑。
甄子彧道:“说真的,朱家的命案,咱们接还是不接?”
章豫青道:“我们三番两次私自接案,院长会不会生气啊?”
狄敬鸿打手一挥,“你管他呢!”
几人:“……”
狄敬鸿又道:“让刘济出面,再写一份信不就得了?”
章豫青道:“这倒是,中午朱家人过来,咱们还得把这事推到节度使刘济身上,即便是朱家自己去观澜买案也不成,必须刘济出面。”
甄子彧道:“对,必须让刘济出面,否则,王家定会说我们收了朱家的钱包庇他们。这么一来,这个案子就更复杂了。到底是谁杀的朱家人呢?”
章豫青道:“有三种可能性比较大。第一种,正如朱家所言,是王家人下的手,王怀莽撞暴躁,白天在朱家门口吃了憋,晚上回去气不过,派几个人摸进朱家去杀人;第二种,也可能是朱家自己做的,既能摆脱嫌疑,又能嫁祸给王家;第三种,就是背后有人操控,故意把幽州的水搅乱,挑起朱王两家的纷争。”
狄敬鸿道:“哪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章豫青摇头,“现在还看不清楚。”
狄敬鸿摸出三枚铜钱递给魏洛,道:“魏司天。”
魏洛接过铜钱,一脸莫名其妙。
狄敬鸿指指铜钱,“算一卦。”
魏洛道:“我若是能算出来,我还去跟人家拼命?魏司天只算大事,不算小事。”
狄敬鸿道:“那什么才算是大事?只有国运命脉才算大事?”
魏洛道:“否也。涉及国泰民安的也算大事。”
“比如呢?”
“比如,百姓按时就寝,缺觉则按时补觉。”
“这算哪门子的大事。”
“这怎么不算大事,我见你印堂发黑,眼圈发乌,若不去补觉,恐有头晕目眩地动山摇之大事发生。”
狄敬鸿:“……”他龇牙一笑,“被你如此一说,我还真是困了呢,所以……”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魏洛等人不动,他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所以……”
魏洛佯装看不懂,“所以什么?”
狄敬鸿急道:“所以,你们赶紧走啊,你们不走我怎么抱着子彧睡觉?”
甄子彧:“啧,没正经。”
狄敬鸿:“现在抱着你睡觉是最正经的事。”
甄子彧瞪眼。
终于把人都赶走,狄敬鸿抱着人却睡不着,“子彧,你说朱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甄子彧道:“现在真说不好,豫青说的三种可能性都有,除非现在我们能找到一个突破口,或者等那些人再作案。”
狄敬鸿道:“王氏会不会是个突破口?”
甄子彧道:“有可能。王氏一定要盯紧。还有就是幽州掀起这么多事端,肯定是有缘由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有人布局好了的一般,幕后的那个人揪出来,才能把这一系列的谜团全部解开。”
狄敬鸿道:“不若,咱们也查一查节度使?”
甄子彧静默。
狄敬鸿低头看怀里的人,“怎么了子彧?哦,也是,人家给咱们这么多钱,咱们再去查人家有些太不讲道义了哈。”
甄子彧道:“不,我觉得你说得对,该查的都要查,所有相关人全部摸清楚,否则,对手如此狠绝,我们很难捉住他。”
狄敬鸿道:“看来,咱们要在幽州多待一些时日了,天如此冷,我得给你多置办两套棉衣,嗯~还要再做意见貂皮的大氅,你这件就挺好看的,衬着你的脸蛋特别白,咱们再做一件猩红领子的,保准好看死了。子彧,若是年关还结不了案,咱们就得在幽州过年了,若是在这边过年的话……子彧……子彧……”
狄敬鸿低头,甄子彧已经睡着了,窝在他胸口,脸蛋红扑扑的,长睫毛像小帘子一样从漂亮的眼睑上垂下来,额头白的发光。
甄子彧这个人,竟然真的是天上来的。
狄敬鸿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怪不得他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住得离神仙那么近可不就是眼睛里有星星么。这样冰天冻地的时节,钻在热炕头睡觉还真是舒服,怀里抱着这么一个软软香香的人,尤其舒服的没有边儿了。
其实,甄子彧不是神仙也挺好的,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天长地久,一起慢慢变老,狄敬鸿想着甄子彧鹤发童颜的模样,眼睛还是大大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的透亮,两个人坐在双溪边的大石头上钓鱼,双溪的水溅在石头上,心里也荡漾起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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