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刘博恩和章豫青似乎已经对甄子彧和狄敬鸿的关系心照不宣了,甄子彧也无所谓,知道就知道,他觉得喜欢一个人不怕被人知道,喜欢就要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
甄子彧抬手揉揉眉心,看着那傻不愣登的人发愁,“敬鸿……”唤了一句名字,掂量了掂量又不知道与这傻子说什么。
狄敬鸿连忙跳出两尺远,笑道:“兄弟们,我想明白了。”
三人均望向他,“你想明白什么了?”
甄子彧:真的假的?
章豫青:怎么可能?
刘博恩:谁信?
狄敬鸿甩了手中抹布,翘着二郎腿坐了,“我想明白你们为何要查商船了,也想明白刺史为何不出公文了。”甄子彧和章豫青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他的边儿。狄敬鸿接着说,“我唯一还没有想明白的是,你们为何只查水路,不查旱路?”
狄敬鸿想明白了,鲁林没死。
他逃了。
甄子彧了然,这人是真想明白了。
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狄敬鸿开窍了,刘博恩却依旧一脸懵。
章豫青不甘心啊,凭什么狄敬鸿就能比刘博恩进步快,难道是自己的教导方式不对?他见甄子彧最近对狄敬鸿是真好,凡事都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章豫青合计,肯定是自己的方式不正确,得向子彧学啊。
章豫青点拨刘博恩,“清晨他们去试了试鲁林案的证人,点心铺的小贩,证实那日小贩看到的人极有可能不是鲁林。”
刘博恩望着他,一脸求知欲,“然后呢?”
笨死拉倒!章豫青忍住心里的火气,极其特别十分认真地给他讲,“朱二等人去荷花巷接人,按理说不可能接不到。”
刘博恩:“然后呢?”
章豫青用上了毕生的耐心,“鲁林前一天晚上与小燕风玩儿的那么粗暴,按理说不可能骑马飞奔。”
刘博恩:“然后呢?”
章豫青又耐住性子给他掰开了再揉碎,“鲁林这等养尊处优的人,按理说不可能去那种小铺吃粥,再说了小燕风那么会来事儿,肯定会让下人一早儿就伺候好饭菜了。”章豫青发誓,刘博恩若是再问“然后呢”,绝对一脚把他踹出去,太笨了,忍不了。
刘博恩:“然后呢?”
“哎,哎,哎,豫青,有话好好说。”章豫青抬脚要踹,狄敬鸿眼疾手快把刘博恩给护住了,他对自己的日常救星还是挺关心的。
甄子彧见章豫青火大,笑着给刘博恩解释,“鲁林这人是极聪明的,他定是早早就布下了局,故意去点心铺混了个脸熟。”
刘博恩恍然大悟,他似乎也明白了一些,“鲁林他,他,他,然后呢?”
章豫青:“……”我为啥要收他做副探。
甄子彧道:“我们假设,欧阳家与鲁家因某事有了利益冲突,欧阳建光把小燕风送给了鲁林,为的是让小燕风监视这个人的,鲁林是极聪明的人,他定是早就知道了,于是,他一边与小燕风周旋,一边悄悄准备金蝉脱壳。”
狄敬鸿道:“没错,鲁林的四个轿夫能够在他身边待那么多年,定是比较稳妥之人,不可能那么巧两个人同时出岔子,这两个人是特意被调走的,调走的理由就是他要神不知鬼不觉换一个与自己身高体征年龄相仿的轿夫。轿夫换好了,鲁林又特意去了两次点心铺,与小贩混了个脸熟,为的就是暗度陈仓之时小贩给他作证。”
甄子彧看着狄敬鸿,眼睛带着笑,这人脑子终于开窍了,“那日鲁林走出荷花巷,便和与他相貌相似的轿夫换了衣袍,轿夫骑着事先准备好的马绕城跑了一圈,但并未出城,而鲁林则随其他的轿夫走了,藏身鲁家附近的偏宅。”
狄敬鸿道:“所以,这件事鲁夫人是之情的,若非如此,凭她的性子,她就算是畏惧欧阳建光,也不会给就此忍下小燕风这口气。鲁夫人一边张罗着满扬州城找鲁林,一边安排人送鲁林秘密出了城。”
甄子彧道:“没错,而且,鲁林定是当天上午就乔装出了城,否则,就算是衙门找不到人,欧阳家也会找到人,这人不会悄无声息的就没了。他早早就已经乔装出了城,等到欧阳家找人的时候,早就没了踪影。但是,欧阳家势力遍及江南,照理说,就算是他逃出了城,欧阳家也未必找不到,除非,他已经不在欧阳家势力范围内了。他能去哪里呢?”
刘博恩终于开窍了,“所以,鲁林乘船走了。”
狄敬鸿抱住刘博恩,道:“博恩,你还是挺聪明的,就要赶上我了。”
刘博恩又道:“然后呢?为啥他们跑去了观澜买案?”
章豫青又:“……”
章豫青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好压低了声音又给他解释,“鲁林若想乘船北上,肯定要登记在册,除非,有官府的人暗中助力,刺史是鲁林的同乡,又是个精明油滑之人……”
刘博恩道:“你是说刺史收了鲁林的贿赂,帮他上了船?”
章豫青点头,道:“鲁林若想乘船却不留下证据,肯定要经官府通融。还有一点可以佐证,刺史定是知道鲁林没有死,才会帮鲁家买案。若是鲁林死了,最先被怀疑的就是欧阳家,刺史纵使胆子再大,也不敢正面跟欧阳家叫板。”
刘博恩道:“我又不明白了,既然刺史不敢与欧阳家叫板,为何又要助鲁林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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