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教授显然了解地球的婚配习俗。
肖歌也没有反驳,只是说:“单论‘解决问题’这一环,愿所已经做到了,改换其他制度未必能让事态变得更好。”
严辉:“可是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社会出现了小规模的动荡,即使这些事件放在虫族并没有上升到动摇根基的程度,但终究是个隐患,不当放任。
“对,”肖歌点头,看着严辉答:“最优解不一定是完美的解。”
年轻人笑起来,琥珀色的澄清瞳眸泛着光:“可这不就是诸多学科存在的意义吗?”
会场地点选在古树礼堂。
穿过一片保护森林,位于正中的,便是目的地。
那是一株参天巨木。
这颗古树有多大只有远远眺望着它时,才能看出是一颗树的轮廓,由于距离过远,以虫族的目力都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
延展出来的枝桠让人兴不出合围的测量之意,心中唯有自然升起的敬意。
这株古树被保护得很好,不知存货了多少年,依旧生机盎然,繁茂的树叶遮天蔽日、郁郁葱葱。
会议厅也并非是从古树上开凿的,而是利用露出泥土的树根天然搭成的空间,加上精妙的现代设计,巧妙地将会议室“嵌”入古树边缘。
肖歌站在会议室大门口,惊叹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单纯的“宏伟”已无法概括这近乎神迹的存在带给心灵的震撼。
它庞大却并不笨拙,处处展现着自然之美。它古老却并不颓败,一枝一叶仍然充满生机。
古树投下的阴影将恒星光遮挡严实,外界明明是白天,却需要用到科技照明的手段提供光线。
一颗树,便撑起一片领域、一个国度。
“古树崔格尼,”戴黎走到他身边站定:“看来会议规格不小。”
肖歌看向他:“你知道这里?”
戴黎看着前方的会议室大门,语气平稳:“泰伦斯先生说过,算是虫族文化的一个象征。”
肖歌:“象征什么?”
戴黎转过头来看他:“无尽的生机,种族的延续,生育、繁衍。”
……就是绕不开这个是么?
他就不该多问这一句。
跟着严辉进场,门口被拦了拦,要求登记和签名。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指指戴黎,问肖歌:“这位是您的助手、保镖还是情人?”
肖歌审慎地问:“哪个可以带进去?”
工作人员:“都不可以。”
……那你问什么?
工作人员看肖歌一脸无言的样子,开怀一笑:“开个玩笑,您如果想带进去当然可以,就是最好注意一下,不要破坏会场纪律。”
肖歌忙不迭道:“不会的。谢谢。”
登记完毕,在名册上签上自己的姓名,跟随严辉进入会议厅主厅。
其内部的装修沿用了接近树皮的原木色,融入虫族古文化元素,原始与现代交汇,碰撞出别具一格的风味。
会议厅不小,甚至可以说它很宽阔,容纳千人开会都绰绰有余。而这样一间会议室,只是古树一条树根露出土壤后,微微隆起的一个小空隙。
在位置上坐下,三只小型运载飞行机器人端来茶水。
扇形的果叶,有些像银杏,叶片更厚实一点。茶泡得不算浓,没有太多味道,但十分提神,也很解渴。
会场里有人走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探讨着些什么。或许是研讨会的议题,或许是手头的研究,也或许只是普通寒暄。
肖歌对虫星学界了解不深,严辉也不喜欢应酬,戴黎就更不用说。三人便冷冷清清地坐在原位,等待开场。
树欲静而风不止。
前头凑上来一只雌虫,开口便是:“肖歌大人,好久不见。”
肖歌看着对方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是何时认识的,嘴上还是答:“嗯,好久不见。”
雌虫穿着正式,人模虫样,鼻梁上还架着副平光镜,看起来特别知识分子,特别有文化。
“数月前一别,我对您甚是思念。对了,您那个关于亚雌的研究课题怎么样了?”
可不可以不要在他导师面前问这么危险的问题……?
不过这么一问,肖歌倒是想起对方来了。是地球来访前,他负责接待的一位学者,非常健谈,异常热情,还希望能留下他的私人通讯方式。多亏少校救援及时救援,他才能脱身。
小心翼翼地偷瞥一下严辉,然后谨慎地回答到:“刚刚结束第一项调查,正在整合数据,准备后续访谈。”
雌虫“哦”了声,推推眼镜:“肖歌大人,请问需要我的帮忙吗?鄙人对于这个领域也很有研究,相信我可以帮上您的。”
这回肖歌不仅瞥了严辉,连另一边的戴黎都偷偷瞅了眼,摇头摇得飞快:“不用了,有问题我可以找我导师。”
顺带把话题转向安全地带:“这位就是我的导师,严辉教授。”
雌虫学者像是才注意到旁边有人一样,连声道:“您好您好,刚才是我失礼了。”
严辉摇摇头,示意无妨。
“还有这位,”肖歌拉过少校的手,“是我爱人戴黎。”
雌虫有些疑惑:“戴黎这个名字我曾有所耳闻,但据我所知,这位好像是个……军官?”
其实也并不用耳闻,戴黎身上所穿的军装已经明明白白地将他的身份昭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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