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觉得自己从前的计划全部被推翻了,他想着带着子渊逃走,可子渊这么小小的一只,哪里能跟着他在外头颠簸?况且他有再多的金银财宝,也给不到子渊一个完整的家。
可他仍旧是不敢相信秦熠明。
他这样信任盛乘和城主,他们却还是因为麻烦把他推给了秦熠明,若是秦熠明觉得自己麻烦了,又该推给谁?
玉笙不敢想以后,如果没了秦熠明,他该何去何从?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人,即便生下了秦子渊也无济于事,他是被豢养在偏院的玩物,秦熠明开心了来哄哄他,要孩子他就得为他生……
玉笙越想越难过,竟是抱着子渊呜咽了起来,小子渊什么都不懂,只是一直盯着他看。
秦熠明听见声音便掀开了厚厚的帘子一角,探进头去只见玉笙偏着头似乎在仔细看马车里的装饰,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下了马车,左左拿来了更厚的披风来给玉笙,被他一手推开了,还未至隆冬,他也并不觉得冷。
秦熠明接过左左手里的披风,大手一挥将玉笙和子渊一齐裹到了怀里。
不容置疑道:“你身子还没恢复好,可别留下病根了。”
到了偏院,玉笙发现屋里的小卧榻不见了,但他累极了,也并没有多问便躺下休息了。
待到该用午膳的时候,玉笙才朦胧有了些清明,他睁眼便看见在厅中坐着看书的秦熠明,还维持着自己睡过去之前的姿势,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轻飘飘的翻书声,“呼啦,呼啦”,轻且动听。
秦熠明很快便发现玉笙醒了,他第一句话便是:“阿渊被奶娘抱去喂奶了,马上就回来。”
玉笙怔了怔,有些鼻酸,秦熠明知道自己每次醒来都急着找阿渊所以第一时间告诉自己阿渊的去向,秦熠明知道自己没有安全感所以在自己小憩的时候一直守着自己,秦熠明好像都知道……
还未待玉笙反应,奶娘便把子渊抱来了,秦熠明起身接过又送到玉笙身边,玉笙抬头看他,他盯着阿渊仍做着吸.吮动作的小嘴,脸上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欣慰。
玉笙有些迷惘了,他想着,或许自己不该那样自私的想着带阿渊走,让阿渊留在秦府才是最好的打算,由他名满文城的父亲来带,总比自己这个花月阁出身的爹爹要强的多。
可他哪里舍得他的小阿渊呢。
兴许可以不走呢?
玉笙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纠结些什么,为什么非要走,为什么非要争这一口气,从前苛待过自己的人多了去了,那些他早就忘干净了,却为什么只觉得无法原谅秦熠明呢?
午膳的时候,秦熠明坐在玉笙旁边,他接过玉笙怀里的子渊,让玉笙好好吃个饭。
玉笙有些不自在,问道:“你不吃吗?要不让左左和奶娘带他吧。”
秦熠明笑眯眯的说:“我不饿,你先吃,你吃完我再吃,咱们俩这样守着他,安心。”
玉笙又觉得鼻酸了,赶紧塞了口菜进嘴里,不再说话。
后来秦熠明不止一次央求玉笙搬去后院住,玉笙不肯,他便自己搬去了偏院住。他以屋里没了小卧榻为由,蹭到玉笙的床上跟小阿渊抢地盘。
玉笙一边无可奈何的推着他以免他压到子渊,一边心里赌气的想着,还不是你把小卧榻搬走了,心机男!
后来他干脆自己躺中间,把秦熠明和子渊隔开来。
不过这倒是正合秦熠明的意,他时常夜里不老实的对玉笙动手动脚,轻了玉笙根本不理他,若是过分了,玉笙便会毫不留情的用力拧他的胳膊,有时候天亮了看看还有红印子,可秦熠明却乐此不疲。
一日早膳,玉笙忍无可忍终于没好气的咬着后槽牙警告秦熠明,道:“你要是再敢夜里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我对你不客气!”
结果秦熠明更开心了,觍着脸问他:“你准备对我怎么不客气?”
玉笙气的涨红了脸,秦熠明赶紧哄他,“别气了别气了,你要想对我不客气你随时说,你怎样我都依你。”
见玉笙仍不消气,他摸了摸头,为难道:“你要是还不消气,我让你摸回来总可以了吧。”
结果是,玉笙并不想摸回来,也想不到法子怎么对秦熠明不客气,便也管不住秦熠明在夜里继续不安分的手……
隆冬将至,玉笙接到了玉月的来信,被告知他们不出半月便会抵达文城。玉笙又急又恼,急的是玉月似乎没有找到表哥一家人,恼的是快一年的时间玉月这个笨蛋连个人都找不到。
这半月里,可把玉笙忙坏了,他又要照顾子渊,又要应付死皮赖脸的秦熠明,还要为玉月回来做打算,定然是不能继续当做自己的丫鬟带着了,却又该是什么身份呢?
他还没想好,秦老爷一行人却是已经到了文城,秦熠明一大早出城去接了,到家时休整一下正赶上用午膳。
秦老爷在南方养的极好,他白发更多了些,却比从前更精神了,他没有拉着秦熠明的手问这一年来的大事小事,而是在踏进秦府大门的那一刻便急匆匆的问:“我的孙儿呢?”
秦熠明无奈道:“爹,您先去正厅等着用膳,子渊还没醒,我去看看再叫笙儿抱他来。”
秦老爷点了点头,却仍是一脸急不可耐,秦熠明有些汗颜,他也不能直接跟他爹说,子渊早就醒了,是子渊他爹爹在睡回笼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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