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街对面的那片建筑说拆就拆,效率竟然这么高,在这个地方显然是反常了。
几人在屋中讨论的时候,周围的居民已经不断在打投诉电话,警察来了,然后又走了,施工却并没有停止。因为施工方有政府颁发的许可证,咨询市府相关部门,警方得到的也是允许开工的肯定回答,当然就没法再处理。
陶宗恒也接了好几个电话,然后说道:“很抱歉,我还是这里的业主委员会主席,有些事情要处理,诸位先请自便吧。”
陶宗恒召集业主代表们开会去了,成天乐等人则静观其变,而街对面的施工一直没有停下。就在这几天,这片街区的居民不断地向市府投诉,却全无结果,这让沈四宝和成天乐也觉得很纳闷。
但是在加拿大这种地方,各种各样的抗议活动很常见,只要向市府部门备案、按照规定组织就行。比如抗议有人虐待动物、不用专门的饲料喂养宠物;还有人抗议同性行为受到约束、在公共场合亲热遭受了白眼;更有人抗议人类的航天器破坏了火星上的安宁……如此等等总之五花八门。
陶宗恒便组织周围的业主打出标语与横幅,在各家的阳台上,还有那片工地的周围举行了抗议示威活动,并在路口发送抗议传单。他们的标语也有特点,主要的口号是——我们有权利在自己家中像人类一样生活;我们有权利在自己的住宅中安全的存在;我们有权利拒绝任何的威胁享受自己的人生。
成天乐的修为已超脱众生族类,来到这里见到这些人,多少便了解当地的大多数人的心境。这里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感非常强,保持着一种礼节性的冷漠,很多人崇尚的是极端个人主义,要想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做什么事,必须要有很明确的共同个人利益或诉求。
本拿比市的这片街区曾经很有名,十几年前,有个姓赖的中国商人犯了大事,逃到加拿大寻求庇护,曾经就住在这里。陶宗恒组织了这次示威活动,就等着电视报纸等各媒体来采访报道,借此给对方施加压力。结果却有点意外,当地媒体对此保持了缄默,并没有谁报道或宣传此事。
假如这件事情发生在世界的另一端,可能会引起国际大型通讯社浓厚的兴趣,可能还会进行专题跟踪报道。可是它发生在这里,仿佛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溅起。
究其原因,从表面上看,这里人们可能对五花八门的抗议活动早已习以为常,对于与此事无关者来说,感觉可能就像看见有人抗议航天器打扰了火星差不多。工地噪音和动静虽然很大,但是这一带的街区距离都比较远,也只有附近的居民受到了干扰,他们大多是外来的投资移民与技术移民,其中又以华裔居多。
在更多不相关的人眼中,这不是他们的事情,而且施工方已经拿到市政府颁发的许可证,警方也进行了问询处理,这件事情便没有更多的关注价值。当然了,抗议者有抗议者的自由,举牌子拉标语是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爱抗议多久就抗议多久吧。
然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不太容易说清楚。因为这件事情就发生在这里,又拿到了官方的施工许可,当地主流媒体若关注与宣传它,既不能让它的读者或观众彰显某种道德或精神上的优越感,也对广告投放商没有更多的吸引力,更不符合主流社会“政治正确”的价值观。
但是这件事并非没有引起关注,离温哥华市议会的选举还有不到一年时间,电视台和报社没来人,倒有一位议员候选人来了。此人是位华裔女士,名叫陈弥梅。
这片街区最主要的居民是华裔,又恰好都在关心同一件事,这也是她最好的竞选宣传机会,可以借此给大家留下深刻的正面印象,将来选举时可投她一票。陈弥梅女士的助手向抗议者散发竞选传单,然后表示大家有什么诉求都可以向陈女士反应,陈女士愿意成为他们的民意代表,也请大家将来都投她一票。
这位陈女士还真干了点实事,她召集业主代表开了一次座谈会,收集了大家的意见整理成一份文件,并与施工方的法律顾问就行了交涉。虽然最后仍是没有结果,但她顺势在这个街区发起了竞选募捐活动。
成天乐与小韶当然没有参加社区居民活动,但将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物暗中也看得清清楚楚。这天,陶宗恒回来后说道:“成总,您看那个叫陈弥梅的女人,是不是妖修啊?我总感觉这个人很妖、很邪性,她这两天露脸的机会是一次都没错过,但是我怀疑她和施工方那边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成天乐摇了摇头道:“她不是妖修,就是一个人。但是工地那边,有几个工头倒是货真价实的妖修。……我现在已经清楚,他们为何会要拆除那片建筑,就是要找地下的东西。”
陶宗恒曾说事有反常必为妖,不仅是施工的速度反常,而且施工的工人也很有意思,清一色的撒克逊白人,没有一个有色人种。在工地上负责的几名工头,其中竟然有三只犬妖。陶宗恒没有和那三个人近距离打过照面,而且他分辨妖修的本事也远不及成天乐,所以并没有发现,但成天乐却感应得清楚。
那伙人的确是想在地下找东西,刚开始并没有惊动附近的居民,只是在室内开挖,后来发现继续挖下去会碰到建筑的主支撑结构、房子就得塌了,所以才开始拆除,而且动作很快。陶宗恒闻言皱眉道:“刚刚端掉一个为非作歹的团伙,怎么又出来一伙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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