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除了日常的教学之外,很少会和尤里讨论其他事情。他们两个就像是补课班的老师的学员,一旦下课以后便毫无交集。因为暂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尤里偶尔能看到仿生人坐在阳台上饮酒……也不知道那些酒精最后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尤里本人很少喝酒。
职业缘故,他对这些有负面影响且易于上瘾的事物缺乏好感。
所以这也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进酒吧。
他曾经的同事科雷吉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小角落,对着正围在圆桌两侧交流的一男一女说道:“看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科雷吉的嗓音很大,吸引了酒吧里一些人的注意,不过这时候勉强还算大清早,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的人不多。尤里认出那张桌子旁坐着的人就是刚才科雷吉口中的‘艾伯特’和‘莉莉’,也是他曾经的同事,几个年轻又无所事事的混混,前者是小有姿色的Omega,后者是个女性Beta。
他们挤了挤,围着桌子坐下来。艾伯特率先打招呼:“尤里,真是稀客。”
尤里不怎么想理他。
虽然对方是个Omega……但是也没谁规定Alpha一定要对着Omega发|情。
青年低头看了一眼移动终端上的时间:“我还有事,喝一杯就走。”
莉莉眨着眼睛笑问道:“你找到新的工作了?比动物园的清洁工要体面?”
“只是更合适。”尤里没有笑,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说道。
对面的女孩儿翘起嘴角:“怎么合适了?我听说你以前是医生,难道现在是在哪个诊所打工吗?看管库房还是打扫卫生……难道他们买不起机器人?不管怎么说,为了庆祝你找到新工作,我得请你喝一杯。”
她站了起来,走到吧台旁边点单去了。
剩下的艾伯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你看上去和过去有点不一样了。”
科雷吉也点了一杯酒,边喝边说:“你是不是又想去和他开房了?”
艾伯特没有反驳,扭扭捏捏地冲尤里抛了个媚眼。
尤里权当没看见,心里越发不耐烦,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刚才应该直接给科雷吉一个过肩摔然后直接走掉。不过他以前算得上是一个守法公民,学会暴力手段也就这两天的事,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还是以交涉为主。
算了,就当是和过去一刀两断的机会吧。
他琢磨着找机会把话说清楚。
艾伯特得不到他的回应,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科雷吉则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尤里越来越傲慢和不好相处。
这时候莉莉走回来,拿着一杯酒推到尤里眼前:“喏,给你点的好东西。”
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会喜欢的。”
尤里按住太阳穴,感觉周围乱七八糟的昏暗环境与浓郁的烟酒气混合在一起,还有耳边永远不会消失的若有若无的乐声,简直令人头痛欲裂。他不太能理解常人对痛觉的定义,但是脑部神经抽搐带来不适是另一码事。他的左手伸进了衣服口袋,摸到出门前携带的一把小刀,这是他的习惯。
刀锋划破指尖,血珠渗进布料里,伤口不大,就算恢复的不算快几分钟以后它也会愈合。
想象着肌肉和骨骼被整整齐齐切断的画面,尤里逐渐镇定下来恢复了平静。
他摇晃着面前的酒杯,看着里面浑浊的液体,没有喝上一口的打算,直白地拒绝道:“我不喝酒,你们继续。十分钟以后我就离开。”
科雷吉挑起眉毛,流里流气地靠在椅背上:“你这种行为应该怎么形容来着?‘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的。”艾伯特小声说道。
科雷吉翻了个白眼,一推桌子站了起来。
旁边的塑料椅被他撞翻了,摇摇晃晃倒在地上,不过有更加巨大的声音掩盖了凳子倒地的声音——酒吧的大门被从外面用力推开,砰地一声旋转一百八十度撞在了墙壁上。
一大群全副武装提着管制枪械的人训练有素地冲了进来,最前头的人喊道:“搜查令!所有人举起双……”
他话还未说完,前台的调酒师忽然将手里正在擦拭的杯子摔得粉碎,趁着弯腰的功夫从柜台下方抽出一把□□,毫无预兆地扫射起来。
卧槽?
卧槽?!
在心中充满了迷茫的时刻,感谢雨果,感谢阿撒托斯,感谢威廉姆斯,在这一刻,尤里发挥毕生所学(尽管他本人不会死)一脚把身边的科雷吉踹到了桌子底下。科雷吉比他还要懵逼,他像个陀螺一样旋转着倒地,扯着脖子尖声问道:“怎么回事?!”
难道我会知道吗?
尤里腹诽一句,从双方打得难舍难分的架势来看,至少这群人不是冲着他来的。
那么大约是这间酒吧的问题。
无妄之灾,今天果然不该来喝酒。
他自己也避免引起别人注意躲在了桌子下面,抽空看一眼移动终端,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
另一边,莉莉也拽着艾伯特躲了进来,他们四个人挤在同一张桌子下面面面相觑。除了尤里之外,另外三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惶惑。
然后他们看见一束光亮了起来。
是尤里解锁屏幕在哒哒哒打字。
艾伯特余光看见短讯的第一行写道:“to威廉姆斯:抱歉,老师,今天中午我可能来不及赶回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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