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之所以喝过这种果汁,是因为每次恰克老师教他弹钢琴时,都会带着它还有小蛋糕,出现在琴房。
尹桐立刻警觉起来左右看,巴可达躲到了粗粗的圆柱子后面。
“找谁啊?”玛格列特往那柱子后面看了看,笑着问尹桐。
“没、没谁。”
“怎么不喝了?不是说好喝吗?”玛格列特问道。
“美味不可多得。”尹桐尴尬地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有些坐立难安。
巴可达就在身边,明明别人手里的都是酒,只有自己这杯是果汁,还是满载了记忆的“特饮”。
尹桐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自己走走了,不好意思哈。”
说完,他不顾玛格列特的反应,就急匆匆地往别的石板路上走去。
尹桐的跑步速度是能加分的程度,疾走也不差,只几分钟时间,他就走得后背微微出汗,在一棵松树后面偷偷躲着,看到没人追过来,才松了口气。
这花园有怪石嶙峋的假山,也有安着色彩斑斓的彩灯的音乐喷泉,随着花园中心大提琴和钢琴的合奏,喷泉溅起的高度越高,尹桐被身后突然蹿起的喷泉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一边去,只听附近尖角小凉亭里传来对话的声音。
“让你干这些活也是照顾你,不然把你赶出去,只能成为娼.妓。”
“别抬举他了,一个不能被标记的Omega,留在世上都是个笑话。”
“看什么看,还不回去洗衣服!这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谁愿意看你这丧气的脸!”
“我、我找我的朋友……”一个熟悉的、微弱的声音响起。
“谁跟你是朋友啊,今天这里毕业的都是精英,没参加典礼的也是贵族亲眷,谁跟你这个乞丐做朋友?”
“真的,里面有我认识的……”
尹桐又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走了出来,满脸惊喜地看着那被围在中间的人:“孙笛克!是你!”
“尹桐!”浑身脏兮兮的孙笛克扒拉开那些围住他的Omega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他,“真的找到你了!我知道你考上了,今天会来参加典礼!”
“是啊!你怎么在这儿?噢,是跟你的Alpha来的吧?你不知道我回来以后见不到你多难过,阮倪他们说你被带出去了……”尹桐伸手摸上孙笛克的小脸,他变得那么瘦,面色苍白。
“我……”孙笛克脸皱到了一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是那个谁吧?于凯峰的老婆?”
“对对,尹桐,是叛军头子的老婆。”
“他竟敢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于凯峰也在身边,快走,这里太不安全了。”
尹桐沉默地注视着那些Omega,他们看尹桐似乎对他们有敌意,立刻四散逃开。
“别哭了,你到底怎么了?”尹桐低下头摸着孙笛克的脸,却瞥见了他小丝巾后面的脖颈儿可怖的疤痕。
多次咬伤、烟头的烫伤甚至还有利刃尖刀的割伤,结成了密密麻麻交缠的疤痕,Omega的腺体那么脆弱,怎么能经受这种摧残?
“你这是怎么弄的?!”尹桐一把抽掉孙笛克脖颈上系着的丝巾,等看清那伤处的全貌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被骗了,我的Alpha,不是那个后来跟我配对的人,”孙笛克伸手捂着后脖颈哭道,“这是他干的……”
“是那个35岁的Alpha?”尹桐按住孙笛克哭得颤抖的肩膀,“他虐待你?”
“……不是35岁,是70岁……不是别人,是统帅……”孙笛克抱住尹桐,脸埋在他的肩窝上,抽泣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每年……学校没人要的Omega,都、都会送给统帅,去年,安排的那个Omega跑了,而供养我的Alpha又战死了,就拿我抵上了……统帅身体不好,没有力气,他标记不了我就打我、烫我的腺体,到了发情期的时候,就是我遭罪的时候,可他不说他不行,非说是我没法被标记……”
尹桐听到这里,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抖得几乎站不住了,“去年安排的那个Omega跑了”“拿我抵上了”,这两句话在他脑海里飞快地转着,他突然回忆起当初决定离开学校的契机,就是在走廊打扫卫生时,偷听到那宿管老师的话,说是要把他送给某个“大人物”。
难道……竟是这样?尹桐的心被揪起来,揉碎了,扔到了风里,吹得稀巴烂,他从没这么恨过、愤怒过,从没这么想要一个人死。
天逐渐黑了,晚宴已经开始,玛格列特坐在统帅的身边,帮他夹菜、倒酒,客人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今晚的主角们,毕业的Omega 们,被安排在统帅的邻桌,统帅正举着酒杯朝他们频频示意和微笑。
巴可达戴着面罩和帽子,坐在统帅的保镖们那桌上,这里进出的人都经过三道安检,当然除了Omega们,保护措施还是做得很到位,巴可达巡视一圈觉得无恙后,就很焦急地总往宴会进出口那里看,希望尹桐能出现,他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保护尹桐、保证毕业典礼正常举办、所有地牢的人都抽调上来,方便于凯峰他们在牢里说服乌莲。
终于,尹桐出现在了门口,疾步走进了宴会厅,他略微低着头,脸色非常冷峻,右手插到兜里,似乎心里早已有了目标,很快地走到了巴可达前面的桌子。
然后掏出兜里的短.枪,朝统帅的眉心处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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