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林半夏有些茫然,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段文字,就在他以为自己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时候,居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中文。
中文?林半夏蹲了下来,仔细观察。因为是用手指沾着鲜血写的,字体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即便如此,林半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前面三个字。不是他聪明,而是那三个字太特殊了,那是一个名字——白路泽。
一笔一划,写的那般认真。光是看一眼,便能想象出,留下这几个字的人,用的是怎样虔诚的心情。
林半夏伸出手指,摩挲着墙面,他的鼻尖甚至好似嗅到了那股属于血液的腥气,他看到了白路泽三个字之后,还有四个模糊不清的字“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等谁回来?这句话是谁留下的?难道和崔高煜,有什么关系,或者说,难道崔高煜,也曾经来过这里??无数的疑问从林半夏的脑海里冒出,还想再继续看看,耳侧却忽的听到了一种风声。那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从未有过的清晰,被迫倾听的林半夏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风声,而是某种生物的嚎啕,它就在自己的身侧,只要自己一扭头,就能和它气息相接。
就在林半夏迟疑的刹那,他的身体被身后的什么东西猛的被推了一下。这一下力量极大,将林半夏整个人都掀翻到了地上,他缓了一会儿,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了那张本该放在房间中央的床,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一张窄小的单薄的小床,应该是给孩子睡的,床的边缘放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熊,看得出小熊的主人很爱它,即便它变得破败不堪,也舍不得将它丢掉。小熊的眼睛是用扣子缝上的,其中一个还冒出了线头,它用无神的目光,静静的凝视着这间房间的陌生来者,显得寂静又哀伤。
如果只是看,或许会觉得这床铺和并无不妥之处,然而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张床的瞬间,几乎是本能的驱使,林半夏猛地朝着身后退了一步。
风声嚎啕,那股未知的力量,再次强迫林半夏向前,直到他站在小床的前面。林半夏自然是明白了它的意思,那东西似乎想让他躺到床上去。
“不要。”林半夏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林半夏以为自己决绝之后,周围的环境会发生变化。可就在他说出不要的瞬间,他竟是醒来了,身旁的宋轻罗,还在酣眠,神情安详无比。林半夏粗重的喘息了几声,他伸出手,在被褥里摸索,想要握住宋轻罗的手寻求安慰。可是他却在被褥里摸到了一团黏腻湿滑的东西,林半夏茫然的抬起手,看见自己的指缝里,充斥着一种黏腻湿滑的乳白色液体……好像是人类融化掉的脂肪。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旁的宋轻罗,五官便开始扭曲,接着成了一块被火焰煎烤的黄油,就这么在他眼前,融成了一滩液体——
这无论换了谁,看见心爱的人身上发生这一幕,精神恐怕都会遭受重击,万幸遭遇这一切的是林半夏,所以他只是茫然的看着手里的液体,脑子里那个名为恐惧的情绪,半晌都没有转过弯来。
倒是理智占了上风——宋轻罗化了,那就意味着他还在做梦,心里暗暗的庆幸,林半夏用力的甩了一下手里的液体,转身就想下床,他的脚刚放在地板上,就感到脚下一空,地板变成了无底的深渊,他整个人毫无防备的落了下去。
梦境中强烈的失重感,总是很容易将人唤醒,于是林半夏又醒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醒了多少次,此时又是多少层梦境。可是当林半夏转过头,再次看到自己身侧躺着的宋轻罗后,他忽的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果断的拒绝,惹恼了梦境里作为支配者存在的它。
它想让自己屈服。
然而林半夏向来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况且,他现在还隐隐约约的想起来,自己在现实里,似乎还有一张存了一百多万的银行卡……要是他被困在梦里了,那卡里头的钱,可怎么办啊。
进入梦境的不知道多少天,林半夏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忧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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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天气里,喝一壶温热的茶,吃些精美的糕点,再和朋友聊聊往事,总归是让人愉快的事。
可惜,往日的好友变得那般陌生,就好像自己从未认识过他一样,所以宋轻罗即便端起了茶杯,也没有放下手里的刀。
崔高煜就坐在宋轻罗的对面,和警戒的宋轻罗相比,他姿态慵懒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端着精致的茶具,优雅的抿了一口,他说:“不必那么紧张,只是找你聊聊天而已。”
宋轻罗冷冷的盯着他:“聊天?你之前怎么不和我聊?”崔高煜一开始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第一层梦境里,直到林半夏来他的班级里找他,崔高煜才出现在他的身边,这种变化让宋轻罗清楚的意识到,很多事情都脱力了控纸。本该早就离开梦境的崔高煜竟是重新出现在了这里,这是否意味着,他们所知的真相,根本就是谎言,崔高煜从未封存过这个梦境,他甚至早就已经成为了异端之物的伴生者——
“我也没办法。”崔高煜微笑道,“作为世界的支点,总不能不做事吧,我要是停下,你们可都死了。”
宋轻罗说:“那你现在怎么有功夫理我了?”
崔高煜道:“当然是因为我找到了机会偷了个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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