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颛还以为普洱在说什么孩子话,就嗯嗯地点头。
“陶哥!”远处有熟悉的嗓音叫他。
陶颛抬头望去,看到了熟人歪鼻子。
歪鼻子指了指警戒线,问能不能进来。
陶颛招手,让他直接进来。
歪鼻子小心翼翼地跨过警戒线,沿着被标明的小道走到陶颛一家四口旁边。
“有事吗?”陶颛继续挖土。
歪鼻子揉揉鼻头,突然道:“陶哥,要帮忙吗?”
陶颛不知歪鼻子来意,他本想拒绝,但看歪鼻子神情似乎非常想要帮忙,就没客气:“你看到那边的碎石料堆了吗,旁边有篮子,你提几篮子过来。”
“好。”歪鼻子真的拿篮子去提碎石料。
陶颛低声叮嘱蒙顶看着两个弟弟一点,让他们不要离开他左右。
蒙顶用力点头。
接下来陶颛和歪鼻子都没怎么说话,两人就一个劲埋头干活。
只是试验用,坑挖得只有一米深。挖好坑,把碎石料倒进坑中,铺平,刷上黏合剂,再倒一层碎石料,在黏合剂干燥前再次铺平,然后再唰黏合剂,直到这些碎石料全部黏合在一起并有十厘米以上的厚度。
经房崽提醒,陶颛没把四壁也围起来,就铺了个底。
只铺底的话,速度就更快了,太阳快下山前,陶颛就已经弄好三个实验坑,并把一号和二号苗圃里的土挖出来倒进了一号和二号实验坑中,过程中还用锄头一层层细细锄土,最后才把两个苗圃里的作物重新栽种上。
歪鼻子看他弄出这三个坑很好奇,但他明智地没多问。
“爸爸,苗苗看起来很高兴~”蒙顶童言童语。
“是吗?爸爸也很高兴。”三个实验坑弄好,陶颛狂有成就感,伸手揉了揉蒙顶的脑袋,结果摸到一手泥。
蒙顶还哈哈笑。
陶颛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小崽,就见普洱和毛尖还在周围用小铲子铲土,比他还忙,比哥哥身上的泥土还多,直接就成了两个泥孩子。
陶颛捂额,在心底再一次发誓他要赶紧赚钱——超大容量洗衣机,值得每个单身爸爸拥有!
歪鼻子累得不轻,拄着铲子自我嘲笑:“我就是个懒货,让我种田、狩猎都不行,我也就只能成天混。”
“别这么说,今天谢谢你。”陶颛没邀请他去家里坐坐,只带他到屋外水龙头那里洗手,顺便搓洗三个小崽。
歪鼻子一边洗手一边羡慕道:“陶哥,你苗圃里的作物长得真好,就是太少了。”
陶颛没接话。
歪鼻子很快又说道:“不过你侍弄得也精心,我之前也在屋子前种过点东西,就把种子埋到土里,平日想起来就浇浇水,都没怎么管。结果就长出几颗,最后还都死了。”
陶颛看出歪鼻子今天来找他应该是有事要说,就放和缓声音,问他:“你是不是有心事?”
歪鼻子咬住嘴唇,“陶哥,我叫王禄,今年二十一。”
陶颛愣了下,没想到歪鼻子年龄比他还小几岁,但样貌看着可是比他大了好几岁。
“王禄,这名字挺好。”
“我妈给我取的,她说功名利禄,我总要挨上一样,禄代表官位也代表福运,她不指望我做官,只希望我能一生福气不断。”
“你母亲很爱你。”
“也许吧。”王禄低头,用刚洗干净的手划拨泥土。
陶颛也不催他,回屋弄了热水出来,给三个崽儿洗澡。
王禄就在一边茫然地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一屁股坐到地上。
陶颛给他倒了杯水,还拿了一碟子奶香小馒头给他。
三个孩子对王禄不熟悉,加上王禄一开始给蒙顶的印象很糟糕,三个孩子都不跟他说话。
王禄闻着奶香小馒头的香味,可能真饿了,囫囵吞了几个,吃着吃着眼圈红了,“我小时候,我妈也给我做过这种馒头,她弄点奶粉不知道多不容易。”
王禄抽噎一声,低头迅速抹了抹眼睛。
“陶哥,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想成天瞎混,我妈死的时候还一心担忧我,拉着我的手说我以后怎么办。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真不会种田,也不会打猎,打架也打不过别人,更没有觉醒魂器,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不怕你笑话,我妈死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了,差点饿死。那时候……”
那时候我要是碰到你这样愿意伸手多管闲事的人就好了。可惜他没有碰到。
王禄很是妒忌赵老头,心想明明他才叫禄,为什么他就没有那样被人捡被人带回家被人养着的好运气呢?
当然王禄也很清楚,这世上从来没有谁会白养着谁,就是亲生父母生养儿女,也大多是为了传宗接代和让儿女在老来照顾他们。陶颛愿意养着赵老头,肯定是赵老头有值得被养的地方。
“陶哥,我不是坏人。”王禄低声道。
陶颛:“嗯,看得出来。”
王禄再次咬住嘴唇,“我不想做坏事,不想被人讨厌,谁会想要被人讨厌?可我必须要让别人怕我,否则我就会被欺凌。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
陶颛有点懂王禄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了,“那个游民首领罗敬天能让你再也不被人欺凌?”
“……我想这样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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