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举纲冷声道:“那你的意思是,继续放任下去?很多专家每年不做事,挂着虚名吃空饷。还有些专家靠着头衔在地方上招摇撞骗。”
岳遵沉声道:“虽然有些专家没有提供定期保健服务,但不代表他们没有对华夏的医疗事业做出过贡献。我们国医专家组的专家都是精挑细选的行业人才,这是神盾集团的宝贵财富,每一个人都需要珍惜。”
孔举纲冷声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现在集团全国上下都在倡导改革创新,我觉得专家组也不例外。老岳,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想得罪人,但也千万不要做千古罪人。”
这么大的帽子都给自己扣上了,岳遵觉得和孔举纲的沟通应该到此为止,“孔部长,我有点急事,我得挂电话。”
按掉了挂机键,岳遵对着天花板,无声地张开嘴巴,如果有别人看见,绝对以为岳组长魔怔了。
孔举纲方才说的那些话,看上去是在批评岳遵,但岳遵觉得他是急不择言,以至于找了一些假大空的东西来训斥自己。
他在无声大笑,故意没有笑出声,是因为知道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如果被其他人听见,有损自己的形象。
自从孔举纲上任以来,岳遵屡次三番受到批评,若不是他天生好脾气,早就甩手走人了。组长这个职务说到底是一个虚名,津贴跟其他专家相比,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岳遵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你越是赶我走,我越是要证明自己,所以偏偏不让孔举纲得逞。此次老革命重走长征路活动出现重大事故,岳遵得知此事,第一反应便是完犊子了,没想到事情出现转机,在苏韬的巧妙周旋之下,竟然重现生机,反而让孔举纲落了个大红脸。
不出意外,孔举纲此次回到总部,肯定会有人在后面指指戳戳。孔举纲想要震慑自己所管辖的部门,心态能够理解,但吃相实在有点太难看,没有做到不露痕迹。
当然,岳遵也没有跟孔举纲过分耀武扬威,本身他的性格便是很随和,除非触及他底线,一般不会跟别人撕破脸皮。
孔举纲对自己屡次三番的刁难,虽说又故意挑刺的嫌疑,但也不是设计陷阱,岳遵对孔举纲的人品有些了解,从仕途履历来看,是一个务实求进的干部,对待工作比较认真和严肃,虽说人际关系处理得不大好,但上面有些领导非常看重他的人格魅力。
总而言之,岳遵现在感觉特别爽,让孔举纲吃了个暗亏,此前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岳遵在办公室轻快地绕了两圈,拆开一包芮加琪偷偷塞进公文包的巧克力夹心饼干。有一个比自己年轻很多岁的媳妇,虽然很多时候头疼,但偶尔一些小浪漫会让他觉得生活真有滋味。
他放入一块含在口中,给苏韬拨通电话。
“师叔,有什么吩咐?”苏韬刚返回宾馆,正打算瘫在沙发里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昨晚没睡好,精神欠佳。
“没什么吩咐,嗯,我在吃饼干,味道挺不错,你喜欢不喜欢吃,喜欢的话,我让媳妇给你邮寄一点去。”岳遵仿佛忘记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何在。
又直截了当地夸他吗?
总是夸他,会不会让他尾巴翘上天?
于是岳遵忍住了。
“哦,什么牌子的饼干?”苏韬竟有些单纯,因为岳遵专门给自己推荐一款饼干,要么是真的特别好吃,要么是他的朋友或者亲戚生产,想跟自己推销一番,“如果真的特别好,马上要年终了,我可以让集团订购一批,然后作为员工福利。”
岳遵被饼干呛着,干咳了一阵,连忙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道:“虽然很好吃,但是挺干的,差点噎着我。我就不给你推荐这个品牌了。”
苏韬莫名其妙道:“师叔,你究竟想说什么。”
岳遵想了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光吃饼干有点无聊,所以想找个人打电话。”
苏韬鼻头冒汗,哭笑不得:“师叔,您也太会打发时间了。”
心里在腹诽,吃几块饼干,也要人陪着,岳遵是病了吗?而且还病得不轻!
岳遵哈哈大笑:“好啦,饼干吃完,我也得忙正事了。”
苏韬痛快地笑道:“下次吃饼干的时候,我们再聊吧。”
岳遵觉得自己说话挺有内涵,但没想到会和苏韬围绕着“饼干好不好吃”,尬聊了好几分钟,突然又张大嘴巴,对着天花板,无声地大笑了好久。
自己太有趣了!
终于笑完,岳遵将黑屏的手机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份名单,他眼中突然露出坚韧之色,已经下定决心,即使和孔举纲彻底闹掰,自己也要坚持己见,决不能让国医专家组受到太大的变化。
创新变革,是为了去除痼疾,现在国医专家组正常运转,过分插足,只会导致不必要的混乱,作为组长,岳遵必须要保持国医专家组的稳定性。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战争,无论岳遵或者是孔举纲,从他们自身的角度出发,都没有问题,但既然身处不同的职位,就天生存在对立的一面。
孔举纲想要通过洗牌,让自己更好地掌握国医专家组这股力量;但岳遵需要保持稳定,因为重新洗牌,会导致很多变数,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对错。
……
苏韬在沙发里瘫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然后喊来姬湘君,让她帮自己放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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