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韬问道:“你们现在欠债多少?”
吴妈妈怔了怔,想着苏韬是救命恩人,也就没有隐瞒,“七七八八加起来,大概有十六万吧!俊子这几年很辛苦,已经陆续偿还了七八万,他说最多再过个三四年就能彻底还清。”
苏韬心情有点沉重,谁说人生而平等,刚才见过的雷峥,还有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吴俊,明明就是两种不公平的人生。
“宫院长,虽然人是救下来了,但涉及到恶性伤人事件,我觉得必须要深入追查下去。”苏韬已经做好决定,要为吴俊一家人争取说法。
吴俊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们面对雷峥及其势力,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但苏韬不一样,他不怕雷峥这类人,既然遇到不平事,那就得出手相助。
尤其是他得知何朵一心一意地帮助吴俊一家人,也是深受感动。一个普通的小护士都能挺身而出,自己作为一个还算有点名气,有点实力,有点人脉,有点手腕,有点智慧的小中医,为何不跟这帮恶势力斗一斗呢?
何况,苏韬想要找到并购这家医院的突破口,如今正好找到了契机,顺藤摸瓜,指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苏韬头脑中已经迅速理顺思路,他必须要借此事,将这家职工医院的黑暗面完全揭露出来,当丑恶的一面,毫无遗漏地展现在大众的面前,才会有改革的可能。
宫满江听苏韬这么说,内心挺不高兴,虽然苏韬是国医专家,省厅领导特意关照自己要好好接待,但苏韬现在想要把事情扩大化,这与宫满江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虽然宫满江对雷峥、马翔鸣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是自家“子弟”,胳膊肘总不能往外拐吧?
像这种国企单位,很讲究“子弟”的概念,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形成了一个类似部族的圈子。简而言之,宫满江的父亲早在很多年前就是有色集团的员工,而自己当初是接替父亲的资格,才有了这份工作。
国企单位就像是古代世袭那样,遵循子承父业的关系,如果你没有半点关系,是很难成为正式员工。宫满江的儿子再过两年就要大学毕业,等毕业之后,他还准备疏通关系,请马翔鸣的父亲马永才帮忙,在集团总部安排一个闲职,所以出于这个私心,宫满江是必须要保护好马翔鸣的。
宫满江尴尬一笑,道:“苏专家,以我来看,人既然脱离危险,那就这么说了吧。至于医药费,我们医院会进行全免,同时还会做好双方的沟通,私下对受害严重的一方进行补偿。”
苏韬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你们一厢情愿而已。”他顿了顿道:“大妈大伯,吴俊虽然脱离危险,但你们是否就这么算了?”
“不行!”吴爸爸看上去是一个很木讷的人,但他脾气又异常的耿直,“必须要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雷东冷笑道:“人还是要量力而行。如果你接受协商,我承诺,可以给一笔很客观的补偿。”
“再多的钱,我们也不要!”吴爸爸沉声道。
好样的!
苏韬暗赞了一声,如果吴俊的父母觉得没必要继续追究下去,自己也不会太过坚持,帮他们争取更多的补偿金,就算是仁至义尽,但见吴俊父亲这么坚定,他就必须得妥善解决此事。
雷东不屑地看了一眼老吴,嗤笑道:“别给脸不要脸。既然你们不愿意协商,那就一分钱都不给你们。至于你们想要怎么整,随便你们,黑道白道,无所谓。”
何朵气愤地说道:“雷副院长,你怎么能这么无赖呢?”
雷东对何朵有点印象,这小护士长得很不错,是医院一朵花。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小何,你说话要注意一点立场,你是咱们医院的人,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呢!”
“我站在正义的立场上说话!”何朵一边说这话,一边将头上的护士帽给摘下,露出黑亮的头发,“至于这份工作,我也不打算干了。”
“你!你!”雷东被气得眼皮直往上翻。
谁能想到这小姑娘,工作说要就不要了,完全不把自己这个领导放在眼里嘛。
雷东善于见风使舵、逢迎拍马,但也极好面子,在下面员工面前喜欢摆架子,如今被一个年轻护士顶撞,肺都要气炸了。
宫满江却是皱起眉头,关于何朵的身份,整个医院就自己知道而已,如非她没有特殊关系,如何能进得了这人事关系极为封闭的职工医院当护士?
虽然这家职工医院年年亏损,经营不善,但每年还是有大量关系户,想着法子进入其中,当初为了让何朵进入,还专门挤走了一个颇有背景的子弟。
当然,何朵也一直以为,自己是靠过硬的业务素质,过五关斩六将,考入这家医院的!
“小何,辞职不是你说得算的!”宫满江沉声训斥,“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
“没错,你的编制在医院呢,如果你辞职的话,人事档案不给拿,那样你哪儿也去不了。”雷东跟雷峥父子一个德行,误解了宫满江的意思,要挟道。
编制是一把双刃剑,你想要拿到铁饭碗,费尽千辛万苦,但如今想要离开脱身,却又没有那么轻松容易。
见何朵被气得满脸通红,苏韬与宫满江淡淡道:“没想到有色金属职工医院的管理层,如此霸道和野蛮。这件事必须要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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