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霍氏两辈的关系,顾放为有所耳闻:“霍叔叔霍阿姨呢?”
“这个你也不用管。”顾青峰沉声说,“他们和咱们关系好,那是忌惮咱们,也忌惮遗产计划执行权在我们手里。以前你还小,我顾及着你和他们家两个小孩关系好,也没告诉你。你的这个霍叔叔……不是能让人放心交付遗产的人。”
“怎么说?”顾放为问道。
顾青峰语带轻蔑:“你霍叔叔去年在R省的投资选址不是一直没定吗,价格太低拿不下,这次对方也在这边过年,对方是高知家庭,有一个儿子,这次他们去谈事的时候,把霍思笃带上了。”
顾放为:“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没错。”顾青峰沉声说,“思笃才多大?十六岁?哪怕不是亲生孩子,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手段真叫下作的。更不要说,人家世代知识分子出身,哪里看得上这把戏,也亏得你霍叔叔和霍爷爷父子不合的事人尽皆知,不然霍家的脸面都要被他们丢光。”
顾放为沉默了一会儿:“那思风这里,我们至少表个态会护着他,他们不会太为难他。”
“是这样。听你的意思,你和他相处得很好?”顾青峰问道,“你觉得思风这个孩子怎么样?”
“他很好,非常非常非常好。两个月从年级百名开外奔到年级第二,您说呢?”顾放为说。
顾青峰忍不住笑:“我觉得他最神通广大的地方,是把你拉回去考了个试还学了个竞赛。”顾放为的竞赛同意书是他签的。
他看到,面前一直没大没小叛逆不羁的亲孙子,突然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一样,佯装不在意的说:“也没什么,就是看他那么努力,觉得有点搞笑,我去陪陪他嘛,毕竟我是哥哥。”
“除了这个,老头子,关于思风的事,以后我还有个比较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顾放为认真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青峰也没多想:“行,有什么事跟我说。”
*
深夜,鹿行吟接到顾放为的短信。
顾放为这人平时不爱发短信,觉得麻烦,也经常不看短信。而鹿行吟却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打电话的人,为了迁就他,每天早晚两个电话,随便聊聊天,两个人开着电话各做各的事,鹿行吟起床、洗漱、吃饭,等到他开始做题的时候,通话就结束了。
“小计算器,我帮你问了问,你家有一笔资产是给你的,现在放在我们家这边,等你成年就给你。”
“你家的遗产,以后也是你的。现在哥哥给你钱,就当预支你本来就有的,存在我们家的遗产,懂了吗?哥哥不是哄你,这是真的。”
【15th】发来照片:“我爷爷办公室,我刚从这出来。”
“以后不要为了钱糟蹋自己的精力和时间了,也不要再在那个灰色圈子里混了,哥哥知道你明白。”
“老爷子他很喜欢你,说居然能说动我去考试,真是个了不起的小计算器。”
消息一条一条地跳出来,“等他知道我把你拐走了,怕是得气死。我们高中毕业了,就跟家里摊牌吧?”
鹿行吟从书桌前起身离开,歪下来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厚厚的,温暖上浮,他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不出声地笑,看着那几行字,微微出神。
另一边顾放为看他老不回信息,有点忐忑,大约以为他担心,于是小心地发来几行字:“这些事,都哥哥去说,好不好?你也不用担心。老头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顶多我挨几顿打。”
“小计算器,以你的资质,拿省奖没问题,保送也没问题,到时候你去哪里,哥哥就去哪里。”
“也不用有压力,等哥哥教你学英语,你想去哪里念书就去哪里,哥哥一样可以陪你。别再做错事了。”顾放为认真叮嘱,“不要跑了哦。”
他认真地计划着他们的未来,稚嫩,天真,带着他从小到大不变的自负和独断。
和只为他才变成如此的小心翼翼。
鹿行吟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抱着手机,没有回复,却反复地看着那几行字。被子里空气很闷,他探出头去深吸一口气,吸气时喉咙发热,微微颤抖。
顾氏离他很遥远,承诺的遗产、留在传闻中的疼爱,都是镜花水月,但他贪恋的不是那花月本身,而是愿意尽心为他的人。
他从小习得的事是,没有那么多天降大运,凡事必有因果。如同他当初被接回豪门,别人都在称赞他好运气好命,只有鹿奶奶对着院子里的槐树轻轻叹气。
他给他打字:“好。”
*
顾放为配得上最好的学府,所以他的目标要换一换,从普通保送的省二等奖,至少换成一等奖才行。
要拿一等奖,就不止要看无机化学了。
鹿行吟关闭了手机,从床上爬起来,把沈青云送他的书都翻了出来,分门别类放好,重新制定了一下学习计划,接着看。
陈冲在他们的小组群里发了消息,确定了他们第一个竞赛讲座的地点和时间:两天后,所有人在S市火车站集合,前往全国排行前十的Z大小区进行为期五天的讲座和培训,培训费五千,住宿在他们校内外宾酒店,已包括在报名费用中。
鹿行吟注意到,化学岛中有不少人也将前往这次培训,不管是论坛中还是群里,大片的人都在“求集合”“求面基”“求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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