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0页
    夫妻肺片又不是真能补肺。
    他点了一些招牌菜,随后把菜单给鹿行吟,鹿行吟只要了一杯热牛奶,其他的没有再添。
    这家的招牌菜是菠萝烤鸭和铁板烤茄卷,顾放为都点了,小菜是椒盐土豆、鸭笋汤,甜点饮料除了已经点的,还送了奶啤和小孩爱吃的零食拼盘。
    “你以前,带女朋友来过这里吗?”鹿行吟轻轻问。
    顾放为苦笑:“弟弟,你饶了我吧,我哪里有女朋友?”
    正好老板过来上菜,听见这句话,反而不依不饶起来,他对鹿行吟说:“小弟弟你可别信他,有空就告他家长,他去年带一个女孩子来吃了好几次饭,摆明了就是约会啊!”
    “放屁。”
    顾放为舀了一碗汤,白瓷勺子碰上青瓷碗底,倒是认真解释了一下,“那时候不懂事,觉得别人都谈恋爱,自己也要谈。刚好有个姑娘追我,是我喜欢的款,她约我吃了几次饭,我就带她来这里,后面还是觉得没意思,没跟她在一起。谈恋爱哪有创业好玩。”
    他无比自然地把这碗汤放到鹿行吟面前。
    老板鄙夷:“渣死了,就你这么下去,我看谁敢跟你。”
    顾放为耸肩:“我哪里渣?”
    吃完饭,顾放为带他乘地铁,又教他认了一下从市中心回学校的路。
    雨一直下着没停,顾放为犯懒,也想不出带他去哪里玩:“那就回我那里去了?”
    鹿行吟说好。
    路上,顾放为接了个电话,随后叮嘱道:“一会儿我这边可能有几个朋友要来,你要是不自在我就跟他们出去谈事。”
    鹿行吟摇头说:“没事。”
    他的小出租屋在青墨正对面,楼下就是学生便利店。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很小,有些陈旧,但是很整齐。
    顾放为神态自若,似乎也没有什么这个出租屋不合他阔少身份的认知。他从冰箱里拿了听可乐给他:“有事跟我说,困了去房里睡,饿了点外卖——你看,今天下雨,晚上就不出去了吧?”
    他就是犯懒。
    眼前的少年好哄,说什么应什么。
    见鹿行吟点头,顾放为乐得自在:“你比思烈思笃省心多了。”
    他去开电脑,在书桌前坐下,平常散漫的神情也收敛了,变得认真起来。
    鹿行吟偏头看去,顾放为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英文资料,还有无比复杂的程序模型图。
    电脑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温和寂静。
    鹿行吟翻出书包里的英语书,默默背了起来。
    房屋寂静,只听见外边雨声。
    “你背出声。”顾放为的键盘敲起来寂静无声,“英语要背出声才有效,我这边你不用管。”
    顾放为似乎天生自带三心二意的技能,能一边不受干扰地敲键盘,一边跟着校正他的发音,声音低沉平静。外面雨声潺潺,和他低沉的声音意外的和谐。
    下午三点时,顾放为的朋友们过来了,一行四人,闹哄哄的。
    顾放为简单介绍了一下:“我朋友。”又指了指鹿行吟:“我弟弟。”
    “呀,你什么时候又多一个弟弟,好可爱!”有一个女生冲过来跟鹿行吟打招呼,笑嘻嘻的,“和你可不像。”
    “霍思风。”顾放为随口说,“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
    “姓霍,思字辈,霍家人?”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过来自我介绍。“思风你好啊!”
    也有人疑惑了一下:“我只认识霍思笃和霍思烈,他们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弟弟?”
    鹿行吟自己反而怔住了,有些茫然。
    霍思风?
    顾放为说什么都像半真半假,他甚至反应了一会儿才隐约知道。
    这仿佛是他本来的名字。
    霍家从来没有跟他提过改回本名的事,甚至他都不知道他本该是这个名字。
    他被鹿奶奶收养的时候还很小,身份也不详,就跟着姓鹿,而“行吟”这个名字,是请隔壁教语文的一位老爷爷给取的。
    顾放为头也不抬地只低头弄着一团导线,好像这就是特别正常的一件事,随口说:“是十五年前被人贩子拐走又找回来的,亲生的就这一个,小孩文静怕生,你们别逗他。这个名字早在思笃思烈被收养之前就取好了,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没听说过吧?”
    一群人静了静,果然收敛很多,不再继续追问鹿行吟的身份,只是爆笑说:“顾放为,你这中文水平可以啊!这么牛怎么刚回国语文才考六十分?”
    “我爷爷在我小时候常念叨呢。他一个做生意的,还老想学霍爷爷附庸风雅,起名字都要比一下,天天给我言传身教。”顾放为缠好了导线,眼底带着隐隐的笑意,仿佛认真的骄傲,“这你们就不如我了。”
    鹿行吟安静地听他们说着,仿佛在听一个陌生的自己。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仿佛与自己有更多渊源——从祖辈开始。
    在他还是一个在遥远的人间烟火中牙牙学语的稚童时,他已经知道他的名字,把他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里。
    就是这样无比自然、正常的事,他是他世交的哥哥,哪怕此前他们毫无交集,所以他也毫无理由地护着他,将他作为霍家人的身份介绍给所有人。
    他知道自己仿佛有一个爱看点古诗词的爷爷,知道自己尚且还未出生世间时,他就在他身上寄予的期待和爱。哪怕这世间少有的毫无条件爱他的人已经故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