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传讯通信的法器虽多,但却甚少见到可如通灵纸鹤这般隐秘的。他早就找过,可惜一无所获。
龙渊其实已经找过,奈何也是暂无所得。不过陆宁初都这般说了,他自然得答应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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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太上天宫地界,龙渊终是需要离开。
陆宁初于金城立得大功,甚至逼得崇明魔尊只能忍气吞声,这是狠狠辱了魔道的脸面,总在低阶修士之争吃亏的正道颇觉扬眉吐气,太上天宫亦觉宗门光荣更盛,对陆宁初又是好一通奖赏。
奖赏完毕,太上天宫掌门又单独留下陆宁初,问起了议和当日他施展的御剑之术。
太上天宫九天之主皆在,陆宁初自是知道他们对这种事更加敏感,也更加忌惮,仍是只言此术需得先成岁寒剑法方可领悟。
不过这等说法不可能全然说服在场的老狐狸。
赤阳天的天主东方曜最是直接,开口便是:“此等剑术如此高绝,当真是你自己所悟,而非是得了什么先人遗藏?”
此话不可谓不过分,既是觊觎陆宁初之机缘,又是轻蔑陆宁初之天赋。
陆宁初心中虽只有冷笑,但面上仍是作为愠怒之色,辩解道:“弟子如今才出得两回宗门,织梦灵君所长乃是幻术,自织梦灵境中之所得也从来没有涉及剑修之物,金城乃是边陲更不可能是藏宝之地,弟子从何可得先人遗藏?”
陆清月亦是开口:“东方天主这是觉得我离恨天的弟子不配拥有天赋吗?”
此番言语,不仅与陆清月平日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甚至还可说得上一声激进。不过陆清月十分喜爱陆宁初并不是秘密,旁人倒是也未生太多惊诧。
东方曜遭到质问,却是哼了一声,仍然阴阳怪气:“这自然非我之意。只是连陆剑主都未能做到之事,却为一个黄毛小儿做成,这当真是只需天赋便可解释吗?”
陆清月终是代表着离恨天。离恨天地位低下,要是陆清月和东方曜杠上,日后赤阳天恐怕少不了打压离恨天。
陆宁初便抢先道:“东方天主若是不能信我,不如寻来验谎法器,或是施展测谎之法,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东方曜也是毫无顾忌,当即就要应下。
但,若当真如陆宁初所言那般行事,这既是对陆宁初的侮辱,也是对离恨天的侮辱。
太上天宫掌门终于出面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能得如此少年英才,是我太上天宫之幸。同时同门,测谎恐伤和气。这事确实是东方不对,怎么能说这等寒心之话。”
听得掌门斥责东方曜,陆宁初心中却仍是冷笑。
这老东西要当真担心伤了同门和气,东方曜抛出质疑之后就该说话了。等到现在,不过也是想探听他的虚实罢了。
不过该做的戏还是要做,陆宁初一拱手,露出感激之色:“多谢掌门为弟子主持公道。”
掌门开口,旁人就算不信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陆宁初听了一通“少年英才”、“年少有为”的夸赞,才终于能够离开太上天的大殿。
陆清月虽在掌门出声后缓和了面色,但陆宁初与他同行,却能觉出他平静的面容之下人仍有怒火燃烧。
陆宁初抿了抿唇,如小时候那般拽住陆清月的衣袖,安慰道:“师父,你别气了,我早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再也不敢轻蔑我们离恨天。”
陆清月的情绪这才真的缓和些许,欣慰道:“师父知道。”
这一次,他没再掩饰眼中满满的期待。
陆宁初展露天赋后,便是在陆清月期待的眼神下长大,但他仍是从未见过,陆清月眼中的期待能够热烈如同星光。
陆清月的期待不只是针对他。
“师父……”陆宁初不由喃喃一声。
上回就觉出陆清月藏着什么事,这是终于要告诉他了吗?
陆清月似是蓦地回神,收敛些许后,又叹息道:“是师父没用……”
陆宁初当即反驳道:“师父何必自轻,若不是有师父……”
“好了。”陆清月却是打断了他,拍拍他的脑袋道,“师父并非自轻,待回到离恨天,师父便告诉你原因。”
师徒二人回到离恨天便进了剑主殿。
殿中无数的长明灯火光烁烁,师徒二人行走带起了风,风又动摇了火,那些火光便如欢迎一般,齐齐倒伏片刻。
陆宁初和陆清月相对而坐,后者设了重重隔音结界,才终于开口:“宁初,你觉得如今剑修的地位如何?”
陆宁初一怔,答道:“地位低下,备受轻视。”
陆清月并无意外恼怒之色,只扬起一抹惨淡笑容,声音凄然却字字掷地有声地道:“但你可知,万年前,剑修才是修士中最强的一脉?”
陆宁初微微瞪大眼睛,却未插话。
陆清月的确不需回答,他继续说了下去。
“万年前有一无极剑宗,剑宗之人只修剑道,个个战力非凡,同境界之内无人可胜剑修。当年正值妖族联合魔道共同入侵,正道陷于水深火热,民不聊生,是无极剑宗所有弟子舍身而出,冲至战线最前搏命厮杀,才终于扭转以一敌二之劣势,是正道获得战胜。”
“然,剑修一直以来,可以超越境界之差的强大,却令整个修真界忌惮已久。”
陆清月稍作停顿,眼中沁出一丝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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