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有点暗淡沉寂——他没办法和苏宣聊很多东西,他能想到的东西就那么多了。
沈朝是个很乏味的人,他的世界和通讯录一样空白无趣,和什么人都聊不了几句,生活里剩下的事情只剩工作和演戏,能够和他保持联系的人很少很少。
苏宣和他不一样,苏宣是个和谁都能聊很多的人,和谁都能过得开开心心,今天他遇到了燕刚,晚上就能看燕刚的照片,一定会露出那种【哇,好帅】的表情,然后叽叽喳喳地和周围的人眼神发亮聊很久,今天遇到的新朋友。
苏宣对谁的好感都那么轻易地给予,微笑也都大方地赠与过路人,愿意和苏宣说晚安的人一定多到塞满整个微信通讯录。
而沈朝的晚安,只有苏宣可以得到。
他无人诉说躺在病床上的时刻,是如此地想要见到苏宣,得到他一个可以赠与任何一个人的晚安和微笑。
但如果苏宣不给他,沈朝之前也不会主动去要。
但经历过那场事情之后,沈朝发现,他越来越想要苏宣看着他,想要苏宣的所有微笑,那种鼓噪的,被压抑很久的情感,在他胸腔里像是沸腾一样烧灼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告诫自己,他和苏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朝这种类型的人,不适合和苏宣在一起。
他可能会对苏宣做出很恶劣过分的事情。
旁边有个女人凑过来,一只手托着腮,她没看沈朝的手机,而是保持了一定距离看着沈朝,笑眯眯的:“你好像很高兴,又好像很不高兴,Nelson。”
沈朝摁灭了手机,他表情很淡:“你在国内可以喊我的中文名字。”
这女人纵容地笑笑,她的态度有些小心和讨好:“好的,沈朝,我以为你很喜欢你的英文名字,你刚才是在你和朋友聊天吗?你的反应有一些,特殊。”
沈朝的下颌绷紧了一些,他像是瞬间被触碰到了底线的冷血动物一样,用冷冰冰的警告眼神看向女人:“我不希望你和他有任何接触。”
“如果被我发现你试图接触他。”沈朝压低眉目,显出一种很赤裸乖戾的攻击性,“……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好的。”女人很顺从地应了,她做了一个舒缓的下压姿势,“沈朝,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任何事情,你中学的时候说要停止心理治疗回国就回国了,你希望进入演艺圈也就进入了,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她很温柔,但还是有些怅茫和悲伤,还有些无法控制的自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受伤。”
“很多人都会受伤。”沈朝平和地说,“是我也没什么。”
只要不是苏宣就可以,他再痛苦也没什么,沈朝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习惯了。
女人聪明地不再挑起两个人有一定异议的话题,她又试探着问道:“Andy告诉我,你最近有在尝试恢复心理咨询吗?”
沈朝冷漠地拒绝告知:“和你没有关系。”
她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露出一种带着一点期待的笑,她似乎很为沈朝愿意恢复咨询感到高兴,眼里都有眼泪了:“你是想和谁开始一段亲密的关系了吗?”
沈朝握紧了手机,下来逐客令:“我要休息了。”
她的眼神丝绸一样滑过沈朝握紧的手机:“好的,明天妈妈再过来看你。”
她停顿了几秒钟,还是忍不住前倾身体问道:“……是刚刚在和你聊天的人吗?”
沈朝冷冷地对走进来的护士说道:“请帮我把这位女士请出去。”
她提着包包对护士露出一个勉强得体的微笑,然后对沈朝说:“晚安,my boy。”
沈朝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回答她。
他已经得到了他需要的那个人的晚安了,其他人的都无所谓了。
苏宣第二天继续被刚哥殴打。
殴打的中场休息时间,苏宣一边咬着拳击牙套一边喝冰水,旁边宁欣扬给他搭了一条白毛巾,还在给他揉肩膀:“加油!你可以的!”
燕刚:“…”
燕刚刚刚一剑把苏宣抽得脸摔地上磕到了牙,差点咬到舌头,所以叫苏宣找助理去给他买个拳击牙套,免得被打断舌头。
苏宣从来没有听过打断舌头这种匪夷所思的打法,忍不住惊悚地叫宁欣扬马上去买牙套了。
苏宣坐在地上,他今天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至少矿泉水瓶盖是自己拧开的,他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一通,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刚哥,你之前还做过保镖啊?”
燕刚用毛巾给自己擦了擦汗,回想了一下:“嗯,但没意思,没干多久。”
苏宣有点贼地给燕刚给拧开了一瓶水递过去,讨好地问:“除了沈朝,刚哥还给谁干过保镖啊?”
燕刚把水放在地上,举高临下地扫了苏宣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客户机密。”
苏宣发现套话失败,干脆直接敞开了:“我看到了你的一张照片,是和杜目的,我对这个人有点好奇。”他说着打开手机给燕刚看了一眼照片,“这人是你吧刚哥?”
燕刚看了之后拧眉:“是我,好久之前了,这人我记得,是个二代好像。”
苏宣诱导开口道:“他叫杜目,是UK一个股东的儿子。”
燕刚直接从苏宣手里拿过了手机,往前翻了几张,越看脸色越黑,“…是他啊,我后来就不接这个公司的任何单子了,这个公司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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