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则对他做出了别拱火的表情——这是他的立场。
至于他妈,则是很厌恶的表情,如果说过去,还是带着点掩饰的,如今却是一点都不掩饰了,直白的表露路了出来,甚至开了口——“高兴了吧。你爸爸你哥哥都有理,是,我滥用权力,给少杰帮忙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可是有一点我就是不懂,老余,向南你们告诉我,那是亲人啊,必须要这么斩尽杀绝吗?我要是不出手封了那个甜炸几号,连我弟弟和弟妹都要牵扯进去了,你们就是谈个恋爱,至于吗?”
他妈照旧还是这副论调。
原先甚至上次,余飞邶还开口解释一下,这次他连解释都没有欲望了,就站在那里,等着其他人的话。
而他哥余向南也是一脸叹息,大概也觉得他妈为什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呢,明明已经说过很多回了。
但显然,这种态度,将他们的爸爸惹怒了。
余友生直接呵了一声,张口就一句话,“你倒是有理了?向南还跟我说,你知道错了,愿意悔改,我看你非但不悔改,你还觉得很有理!”
邹丽蓉立刻就反驳,“我怎么了?”
余友生气得都站起来了,“你怎么了?从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注意把握分寸,注意两家的距离。你呢,你是半点没听进去。”
邹丽蓉回答,“那是我弟弟,我为什么要注意距离,我和我弟弟有什么距离?”
“是,你和你弟弟没距离,但是你把两个儿子都赶走了,都有距离了。”余友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邹丽蓉却还是不想屈服,“那是因为他们不理解我,如果……”
“理解就是事事让着吗?不分对错的让着,即便委屈死了也不能反击?邹丽蓉,你是生儿子还是生奴隶的。这事儿我不说你弟弟,我管不了他,我也说不到飞邶去,他有委屈,一切的错都在你。”
余友生直接点出了邹丽蓉的问题,“一是你没有大家和小家的概念,试图当两家的掌家人救世主,二是你没有意识到母子一体,母子又不一体,想要牺牲儿子来满足你娘家。三是你没有公私分明,我辛辛苦苦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你家服务的。”
余友生向来言简意赅,这三点虽然没有展开说,可却点到了邹丽蓉的痛处,她脸色都变了。
可余友生还没说完呢,“我看你是越来越没有分寸,既然这样,你岁数也差不多了,我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你办理退休吧,跟着我去任上。”
这一句才算是点到了邹丽蓉的死穴,邹丽蓉几乎立刻就反驳了,“不行。”
当然,她是有各种理由的,“我们科室忙得很,我是主任,突然退休怎么可以呢?老余我知道,这事儿我做得不对,我改就是了,我保证以后不乱打电话。但是你不能不让我工作,而且,我的工作不仅仅是为我,还有广大患者需要我呢。”
可对于这些,余友生显然早就想好了,“向南来的时候,我已经是给你机会了,你没机会了。至于你想再工作,我任上也有医院,你要愿意,我可以让你坐诊。”
邹丽蓉一听就知道,没有半分可能了。
她瞪着余友生,显然是气坏了,“你也太狠了,我就打了几个电话,就封了几个号,我没贪污没受贿,别人家的老婆……”
“别人家的老婆贪污又受贿,他们的丈夫早就进去了,你是不是觉得还挺吃亏的?真是岁数越大越不懂事了!”
说完,余友生也不想跟邹丽蓉再聊了,而是站起来拂袖而去。
不过离开的时候,看了余飞邶一眼,说了句,“你跟我来。”
余飞邶就知道,他爸肯定有话要说的,连忙跟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看了他妈一眼,坐在那里,一脸震惊的模样,恐怕一时间是难以接受这个安排的。
他爸直接带了他去隔壁的茶室,只是,父子两个多年没好好说过话,一时间还是有点安静。
余友生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先让余飞邶坐下了,才开口,“六年前的事儿,爸爸给你道个歉。”
这就是让余飞邶惊讶了。
他印象里,爸爸是忙碌的,不在家的,严肃的,却没有道歉这个标签。
余友生显然也是十分后悔,“这事儿你妈是主观错误,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自来工作忙,从小管不了你们,明知道你妈偏心娘家,还把你们扔给了她,还很信任她,结果六年前,让你受了委屈。我没有尽到爸爸的责任。”
余飞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对这个家是有愤怒的,那股愤怒让他在获得自由的那一刻,立刻冲了出去,离家出走外加暴打邹少杰,这都是他表示愤怒的办法。
他知道怎么跟他妈顶嘴,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道歉的父亲。
他不习惯这个,也没想过这个,只能安静的坐在那里。
余友生也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这次我把你妈带走,走之前也会敲打你舅舅一家,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好好的做生意。出去吧。”
余飞邶这才谢了他爸,退出来了。
因为余友生和余向南都回来了,所以余飞邶也没走,而是六年来第一次住下来了。
晚上他瞧见舅舅和周晓霞来了一趟,半小时后,就脸色青白的离开了。
第二天,余友生就带着邹丽蓉离开了京城,倒是余向南又留下来几天,一方面是给他妈办理退休手续,另一方面是,他有望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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