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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盯了两三秒,觉得顾朝明真的只是看价目表那么简单,曹展才收回视线。
    顾朝明松一口气,胡乱看几眼价目表后,视线再一次扫过隔桌的曹展,最后才落到自己面前的面碗里。
    隔桌的几人说着话,顾朝明低头吃面继续偷听。
    今天是休息日,顾朝明答应过林见樊去他家和他一起复习,装满复习资料的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桌上的面已经吃完,顾朝明拖延时间用筷子捞汤底的面条。
    筷尾在面汤中上下,曹展现在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和一群不知道是不是一起欺负过林见樊的人聊天。
    我应该怎么办?顾朝明机械地看着自己操控着的筷尾。
    林见樊只对他说过那天被欺负的事。除去当事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和经过。林见樊选择不说,曹展也不可能自爆,现在想要替林见樊报仇且能替林见樊报仇的只有他一人。
    法律途径是走不成了,他咨询过律师,连报警都报不了。
    法律途径走不了,那………
    顾朝明想到他最不想使用的东西。
    让他害怕变成的那个人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而他的影响还潜在于顾朝明的血液。
    说实话,在看到曹展吊儿郎当没事人一样走进店里的时候,顾朝明有一瞬间想冲上去打他,想将他的脸摁到墙上,想踹他,想扇他巴掌,想将他对林见樊使用过的暴力都加倍还给他。
    但,顾朝明忍住了。
    初遇敌方,顾朝明选择先打探。他只有孤身一人,对面有四个人,而且他待会还得去见林见樊,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带着伤让林见樊担心。
    顾朝明多次体会到林见樊所说的自责,害怕在乎的人担心自己,顾朝明又何尝不是。
    在十八岁生日之后,他想象的自己是成年后的冷静与沉着。他高估了自己,在看到曹展,想到他对林见樊所做的事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暴躁易怒的少年。
    他强行抑制住自己满腔的怒火去偷听隔桌的对话,偷听好一会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到。
    他甚至不知道偷听到什么才是有用的,他陷入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迷茫。
    刚开始认真学习,顾朝明觉得世界一瞬间清明。
    鸟儿鸣叫,花儿开放,心情舒畅,那时的他觉得自己的头脑在被知识填满,也许可以更加适应这个世界,可当他真正遇到迷茫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无知,想帮林见樊报仇,却连第一步都不知道该怎么踏。
    是忍住还是冲动?
    上天让他遇见曹展,是听到他心中的不甘与不平吗?是在给他机会吗?
    你愿意用你最厌恶的暴力去给林见樊报仇吗?
    顾朝明不想承认却也得承认,他愿意。
    如果能替林见樊报仇,冲动一回又何妨。
    那是林见樊,是他理智中的例外。
    如果是为他,顾朝明愿意且不后悔。
    曾经顾涛还存在于他的世界中时,他最想保持的是理智,最害怕的是自己手下的暴力,但此时此刻顾朝明想得越多,越是从理智倒退到暴力。
    想得越多,记忆中查找的校园暴力的资料像是河流倒灌,倒回他的脑海。他记得的、忘记的,都在此刻排山倒海而来。
    在网上查到林见樊以前同学辱骂林见樊的话,林见樊在深夜手掌被玻璃割破流下的鲜血,天台上他怀中紧紧抱住的林见樊眼角流下的眼泪………
    他怎么可能会忘,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做了这么多噩梦,才换来林见樊现在的笑容,而那个欺负林见樊的人,现在正坐在他的隔桌淡然地吃着面,还对他偷看的眼神以威胁还击。
    “看什么看?”曹展的眼神在说。
    顾朝明从来也不是什么软弱的角色,对上曹展威胁的眼神,他直视曹展的眼睛。
    从律师事务所走出时的那种无力感在看到曹展时喷发,他那时不知道展哥是谁,只能踩着雪花到游戏厅开赛车发泄。如今老天让曹展和他相遇,就坐在他的对面。
    就当做老天给我报仇的机会吧,顾朝明想。
    今天能遇到曹展,明天就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他。暴力轻易战胜理智,顾朝明决定今天速战速决。
    给林见樊报完仇后,他能怀着舒坦的心情去见林见樊。
    不想在林见樊面前再提起曹展,怕林见樊接受不了。顾朝明报完仇即使不能说,但他能在心中对林见樊说:“我帮你报仇了,没有人再能欺负你,欺负你的人我都帮你欺负回来。”
    他要保护他,以十八岁的冲动,以十八岁的无知,以少年的孤勇,以他的身躯。
    曹展威胁的眼神没有收回,顾朝明回望他,更是挑衅他。
    许多战争都是从“你瞅啥”开始的,顾朝明和曹展的斗争也不例外。
    视线中的厮杀即将演变成一场现实中的大战。面馆外一人冷不丁地、一点也没发觉他们两人紧张厮杀气氛地、从他们兵戈相见的视线中走过。
    走过时,铃声响起,那人拿出手机接起电话。
    等等!
    路人一个接电话的动作是一根引线,也是压制住顾朝明冲动的巨石。
    林见樊被人欺负时是不是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那夜晚风太大,顾朝明没太听清,林见樊只提了一句,便接着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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